他现在脑子一片混乱,想的最多的还是琴酒满眼的不屑和嘲讽,好像他们之间从前的心有灵犀不过是他个人的一厢情愿。
那,那对琴酒而言,他算是什么呢?
累赘,无聊时候的玩物,可以随意嘲讽的对象?
既然他的存在可有可无,琴酒当初为什么要给他那颗药,为什么要救他?
如果十年前琴酒没有给他那颗解药,他一定活不过十八岁,早就死了;而如果琴酒没有在他被新原组绑架那晚出手救他,那现在他没准还不知道被关在哪个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到死都看不见太阳。
既然不在乎,为什么给他错觉,为什么要对他好?!
牧北斗捂着眼睛,在心里痛苦的质问着,突然临走前伏特加的话清晰的传到他的耳边:“大哥是真的喜欢你。”
呵,喜欢怎么可能是琴酒那个样子。牧北斗觉得伏特加真是蠢透了。喜欢应该是……应该是……
……应该是自己那样啊。
就算再怎么被嫌弃被背叛,再怎么被伤害,在听到他有危险的时候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担心害怕。就算再怎么厌恶杀人这种事情,为了他……这种事情,也是,也是可以去做的。
该死的,他怎么会,怎么可以,怎么能够……喜欢上琴酒啊!
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浸湿了枕头。
牧北斗湿漉漉的眸子里透出巨大的痛苦和绝望。
这是无望的爱。
他表情麻木的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实在是天字第一号大傻子,傻到无可救药的那种。
突然间,“咄咄”的房门被敲响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牧北斗悲哀又自暴自弃的思想。他快速的撑着床站起来,走到洗手间抹了把脸,然后才问道:“是谁?”
“送餐的。”对方雄厚的声音好像被刻意捏细了,显得很是怪异,但牧北斗现在心情很乱,也没有注意。他应了一声,没什么防备的打开门,从对方手中接过餐盘,然后还不忘疏离而礼貌的道谢。
“没什么。”对方突然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露出了一颗粗鄙的大金牙。
牧北斗蓦地一惊,一把将餐盘冲他扔了过去,同时后退一步,一手关门一手准备掏枪。
这男人的实力显然不是一般小弟可以比拟的,他仰身躲过迎头而来的食物,背在身后的右手似乎一直握着枪,还没等牧北斗把枪拿出来,先他一步一颗子弹击中他的小腿。一股温热的血液喷涌出来,子弹旋转着在脚旁的地板上砸出一个浅坑。
“唔嗯!”牧北斗闷哼一声,一个趔趄半跪在地上,刚掏出来一个柄的枪被男人顺势一脚踢飞,整个人也被带倒在地,头狠狠撞上了门框,一时间眼冒金星,天旋地转。男人还嫌不够,又矮身对着他的头侧部用力一枪托砸下去。牧北斗只觉得脑袋剧烈一疼,然后眼前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刚被甩出去的用来盛汤的碗还在地上滴溜溜转着,牧北斗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男人收起手/枪,蹲下身捏起俯趴在地上双目紧闭的牧北斗的下巴。有几缕血迹从头部被砸中的伤口处流下来,鲜红的血液淌在白皙的脸上,虽然稍显狼狈,但更多的是被人蹂/躏后的美感。男人端详了片刻,嘿嘿一笑:“长得还不错。”
他站起来,对隐藏在门后的另外两个男人命令道:“把这里收拾干净,再把他带回去。”
“是!”这男人似乎地位很高,另外两个人对他言听计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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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北斗是被疼醒的。他懵懂的睁开眼,还迷迷糊糊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觉得腹部猛地一痛,然后后背撞在坚硬的墙壁上,好像是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连五脏六腑都差点移位。
他痛苦的趴在地上捂着腹部,整个人缩成一团,不住的痉挛着。
突然一个人的手伸了过来,布满茧子的粗糙手指掐住他的下巴。牧北斗眼神顺着手臂看过去,见是之前化妆成服务员给他送饭的那个男人。
他虚弱的咳了几声,一双眼睛毫不退让的和他对视着。
男人玩味的站起来,哼笑一声,接着又是一脚毫不留情的踹在牧北斗的腹部。他看着他死死压着痛呼,一张脸憋得发红,冷汗淋漓直下。等到牧北斗稍微缓过来一点,开始大口大口喘气的时候,才毫无诚意的开口:“真是抱歉,这里缺少水源,我又急着想询问你点事情,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把你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