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但是。
一旦多洛莉丝出现在现场，这件事就再也没有之前看起来那么酷了。实话说，在多洛莉丝面前表演这出戏码、甚至只要一想到让她知道自己曾这么打算过，彼得都恨不得变成一只真正的蜘蛛从她脚边溜走——这太尴尬了。而且还很蠢。
他偷偷抬起头，从后视镜里观察多洛莉丝。
穿着黑色丝绒背心裙、带着同色宽檐扁帽的女孩正低头看着手机，荧荧的光线打在她脸上，敏锐的视力让他甚至能清楚看见多洛莉丝垂下的睫毛伴随呼吸的微颤。
——！
彼得赶在多洛莉丝抬起头前收回了视线。
按理说，既然被蜘蛛咬之后自己的综合素质提高了，那眼球的视觉暂留时间也应该缩短吧？就好像更先进的手机摄像头采样频率更高一样。彼得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着。可是为什么自己的视网膜上好像还残留着一个带着黑色宽檐帽、穿着黑色裙子的人影？现在已经——已经过了快十秒了。等等，真的是十秒吗？还是只是他的思维太快，其实到现在不过0.1秒，还属于人眼正常的图像保留时间内？
正当彼得坐立不安地决定看向手表的时候，他们到达了派对地点。
亲密地和梅互相亲吻了脸颊告别，多洛莉丝甚至没等到车消失在视线内就拉住了试图偷偷溜掉的两人：“还穿着你的制服哈，蜘蛛侠？”她不知何时脱下了左手的长手套，手指毫无阻碍地感受着彼得衣料下不同于肌肤的起伏，他的制服。
彼得感觉自己被她拽住的手腕像是失去了血液变得冰冷，所有事情都不太对劲，他本可以躲开这一下的。
沉默让多洛莉丝的感觉得到了确认，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听着彼得，我不想对你说教，但是你这样做根本不值得。那些四处搜索蜘蛛侠踪迹的人会把彼得帕克当作监视目标，只因为你想向他们——主要是丽兹——证明你确实是蜘蛛侠的好朋友，然后呢？她会因此而对你另眼相看吗？她不会，彼得，你是知道的，丽兹不是这样的人。”
彼得低下头看着她，事实上手腕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心烦意乱，根本没听进去几句：“我没有想过让丽兹对我另眼相看。”
多洛莉丝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松开了手：“好吧，那你是想看弗莱什瞠目结舌的样子？还是想让大家觉得你很酷？别告诉我你只是想跟着内德胡闹。”
“嘿，这才不是胡闹！”内德见缝插针地抗议，却被多洛莉丝一个眼神盯哑火了。
她苦恼地扶着额头叹气，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一些：“为什么你要在意他们的看法，彼得？你的GPA接近满分，你已经自学到了大学的课程，你有斯塔克工业的实习经历而且斯塔克先生想必也很愿意给你一封推荐信。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意一所大学，而他们，一群没脱离低级趣味的渣滓，就算钻破脑袋也进不了MIT。为什么大象非要去在意一群蚂蚁的看法？为什么天鹅非要把自己混进鸭子群？”
她的话严肃过了头，以至于在不远处传来的音乐声中，他们所处的位置形成了一块诡异的真空区。内德噤了声，而彼得还在持续心烦意乱中，他不得不花了好长时间才将刚刚听见的信息处理好。
“别这样做，行吗？”多洛莉丝抬头恳求地看着他，她的睫毛卷翘，眼睛仿佛在闪闪发亮。
“所以，你又是为什么在意他们的看法？”彼得直直地看着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
“……什么？”多洛莉丝没听清。
“我说，你又是为什么要在意他们的看法？”彼得转过视线看着路边的草坪，然后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勇气一般，他又转过头去看这她的眼睛，还提高了声音，“知道吗洛拉，你根本没资格说这些。为了迎合他们的看法而彻底改变自己风格的人可不是我。”
他想起这段时间多洛莉丝与之前迥然不同的打扮，牛仔裤和t恤这些不再被视为怪异的衣服让她受欢迎了许多，甚至还收到了许多来自男孩或女孩的午餐邀请。这个联想令他莫名感到不快：“还是说被蚂蚁们追捧的感觉还不错，哈？”
这句话刚说出口，彼得就开始感到后悔。但不知从何而来的倔强阻止了他说抱歉，就算他看出多洛莉丝被这句话刺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