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床头的灯被摸索着打开, 照亮了原本黑漆漆的卧室,青年撑起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抬手覆在了眼睛上, 整个人后躺靠在了床头。
轻得不可闻的低叹声从唇间溢出,然后被一阵咳嗽声给替代, “咳、咳咳。”
等喉咙里的那种瘙痒感褪去后, 宋然一时之间没了睡意,他干脆从床上下来,走到了窗户边,拉开窗帘后,一眼看见的便是那明亮的银月, 还有天空闪烁的星星。
此时已经是九月中旬了, 离那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大概有半年多了。
宋然觉得身体有些冷,他低低咳嗽了几声,放下手时, 他的唇色发白,就像是一个身体不太健康的人,事实上,他如今的身体状况的确不算好。
想到此,宋然伸手将右手的袖子撩起, 当手指覆盖上去时,冰冷的感觉从皮肤传递到了他的大脑,那温度低得不正常,就像是死神寄居在这只手上,时刻准备着挥舞着镰刀收割他的性命一般。
霍格沃茨,晚上。
校长室迎来了一个熟悉的客人,青年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挂在墙上的画像里还有人与他打了声招呼,“哇哦,好久不见,霍格沃茨最受欢迎的历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Mr.宋。”
“谢谢您的称赞。”宋然被逗乐了,他问,“您知道邓布利多校长还有多久回来吗?”
“噢,他在处理一些事情,”画像里的人耸肩,“如果你来的时候有注意到的话,就会发现那些停留在霍格沃茨外面的讨人厌的生物。”
“那些摄魂怪吗?”宋然眉头蹙起,他说,“我从报纸上了解过这件事,听说是阿兹卡班逃出了一个犯人。”
“的确如此,然。”邓布利多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宋然转过身,他注视着邓布利多,因为对方脸上的表情抿了下唇,低声道,“邓布利多,你最近很累吗?”
“我脸上的神色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吗?”邓布利多微笑着开了个玩笑,但他眼中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了下来,嘴里说着,“看起来我真的老了。”
“需要我帮忙吗?”
宋然跟着走了过去坐下,然后这么说。
邓布利多摇头,“不,暂时还不需要,那些魂器的事我还能应付,而且——”他顿了顿,目光落到了宋然的右手上,“你的问题我都还没有处理好。”
“已经很好了,邓布利多校长,至少现在我可以远离魔药了。”
宋然拿起邓布利多给他倒的饮品,喝了一口,然后笑着道,“你看,起码我现在已经能尝出别的味道了。”
“可是诅咒没有消除,”邓布利多声音沉重,他深深地看着宋然,沉声道,“你的生命依旧受到黑魔法的危险,我现在只能压制着它,可这样下去,终有一天它会扩散。”
邓布利多眼中闪过痛心,“你会死,孩子。”
宋然笑了笑,他耸了耸肩,像是回忆着什么,轻声说,“当我还是霍格沃茨学生中的一员的时候,邓布利多校长,我曾经听您说过。”
他直视着校长镜片下湛蓝色的双眼,校长看到青年眼中并没有什么怨愤,或者对生命随时消亡的恐惧,那里面很平静。
“您曾经说过,死亡并不是结束,它只是一个新的冒险。”
邓布利多沉默,他看着宋然,内心却在想着,那是因为他已经活得够久了,时间给他带来的阅历让他看开了许多,可是这个青年却还年轻。
“你还是没有考虑过……”邓布利多目光直视着宋然,就像是要看穿他的心底,“……将这件事告诉西弗勒斯吗?”
宋然垂眸,他的眼底在那一瞬间闪过很多内容,他的双手交叠着,右手的不正常的冰冷似乎能够渗进他的心底。抿紧唇,宋然抬眸看向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我的选择一如既往,校长。”
他朝邓布利多笑了笑,笑容淡淡。
就算告诉了斯内普又能怎么样呢?不管是让斯内普因为可怜他而终于决定和他在一起,还是一如既往的拒绝了他,都不是宋然想要看到的。
邓布利多嘴唇蠕动了下,声音苍老,“然,如果我说,西弗勒斯他其实一直爱着你呢?”
邓布利多最终选择了违背斯内普所说过的话,他也许内心坚硬,但他并非那么铁石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