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突然撤开军袍,双膝跪在地上,震惊了所有人。“佛爷…”新副官也不好向前阻拦,只能在身后唤了几下,“你救他,只要你救他,我张启山这条命就是你的!”这一声怒吼震耳欲聋,猛然间让莫测的心开始软了下来,泪水突然决堤的用手背挡住嘴,抽泣着,若是他知道你有这般的誓言,会不会开心的忘记了所有的痛苦,“佛爷,您说笑了,我要您的命做什么?您该亏欠的不是我,而是他!”张启山闭着眼,手指紧紧攥着泥土。
莫测哽咽着看向他身后,“我可以救他,但我要你离开张副官,从此以后不要来找他,放他走。并且,你的新副官永远不要来骚扰,做了什么自己清楚,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一口的。”她环顾周围,目光聚集在大土司身上,“他永远不会背叛张启山,因为,他不会害人。还有,你们觉得他爱一个男人是恶心,但我觉得世人的心更肮脏,真爱无错,你们有什么资格对他评头论足。”
四周异常的安静,士兵,民众纷纷低下了头,这一句句话直指人性,人之初,性本善,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这一刻,新副官知道了该做什么,也扑通跪倒在地,张家军见势纷纷跪地,“莫医生,佛爷给您跪下了,我们张家军也都给您跪下了,求您,救张副官!”
大土司目睹着一切,对着莫测微微一笑,尹新月犹豫了一下看向莫测点头示意,她转回身拿起药箱蹲在张副官身旁,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将止血针打进了身体里。
“张副官,你清白了。”
她笑了一声,笑出了眼泪。
第29章 真真假假
“佛爷,为什么不告诉莫医生实情?”“现在,还有什么比他的名节更重要的。”望着渐去渐远的车队,张启山第一次觉得心中乏累无比,说不出来的压抑,伸手指向旁边长满枯草的一条路,“陪我走走吧”“是。”
两人骑着马穿行在荒草间,只是并排走着什么也不说,新副官知道,张启山自身的一份孤冷与桀骜,能给莫测跪下身来立誓,足见张日山在他心中的分量。
对于军人这个职业来说,最基本的就是服从,很多事情不能用平常的心态去看待,在战场上,你对别人仁慈就是在玩自己的命。所以,旁人看到的是张副官对于张启山无条件的付出,但在我看来太正常不过的上下级从属关系,若是没有托付性命的信任,又怎么能完成一个又一个生死的考验走到今天。
但说真的有什么亏欠,也许是这个不能存活的孩子,刚好是张启山的,一个本就不是因为爱情得到的结晶却终究让两个人陷入了这一段难以撇清的纠缠中,苦痛难言。而作为张启山本人,他终究无法像一个普通老百姓一样抛弃一切去守护张副官,这也是不现实的,他的肩上承载了太多人的寄托,不是一个人想怎样便怎样,他,没有那份自由。他的命,不是用来享受的,在这个军阀战乱的年代,没有承载力迟早要被淘汰,张副官是一个特例,独属于张启山一人的特例。
世人说的不顾一切的海誓山盟江山为祭真的很唯美,那只不过是因为这些事情没有发生在你自己的身上,是一种无法企及的幻想,但当你真的要去实践这些所谓的感天动地时,你很快便会发现,很多人连踏出第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他要立命,要保护为自己付出的人的命,要保护长沙百姓的命,要破内乱除日寇,还要去达成张家的使命。
其实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定律,当一个人无休止的承担,众人便会觉得承担是他的责任,当一个太过坚强,很多人也就习惯了这份坚强,慢慢淡忘了其实他的心也需要疗伤。
新副官扭过头看着张启山骑在马上平视前方,眼神里有着些许不可讲,他不想去打扰,回长沙的路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就让他一个人静心去想一些事情,也许之后的路还有诸多的难以预料要面对,但就算一天活在世上,也要活的像个样。
“大土司,这张启山还真是够狠的,自己的副官都给他生孩子了他连眼都不眨就开枪。”“你们错了,这孩子不是为了张启山怀上的,也不是因为张启山失去的,反倒是所有责任他都一人揽在了身上,也是,总要有人承担的,张启山最合适。”“那,刚才一枪?”“他想杀一个人只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本意想救张副官,可惜,万事难全。”“原来如此…”大土司站在原地微笑看着,直到看不到车队之后才转身回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