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你想打死他吗?”严厉的呵斥声打断了尹新月的动作,高扬着手被张启山紧握住,她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悲愤、惊喜、疑惑,太多的情感一时间汇聚在了一起,亲兵从院子各个角落走了出来,齐八爷挡着脸纠结的跟在解九爷身后一言不发。这样的大起大落让本就在垂死边缘的人难以承受,副官在一旁一阵气喘难熬,泪眼朦胧,踉跄着起身却站不稳,“佛爷…您…为什么…”张启山松开尹新月的手腕,转过头目视这昔日的少年而今落魄潦倒的模样,万般苦涩像锋利的刀片插在心窝。“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什么躲着我,你有事瞒着我对不对?”他一步靠近之后,张副官摇着头连连退避,“佛爷,您不应该…”来自胸腔的异常让他顾不得接话,甩头便往门外跑。“你还要去哪儿!”张启山吼的厉害,吓得八爷打了个冷颤,可副官却未回头,左晃右倒的一直朝前走,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如何再敢污你眼球,你并没有死,便一切如常,何必再与我新生瓜葛,让我再一次在众人面前丧掉尊严。
“佛爷,你倒是追啊…”八爷刚说出来的话直接被尹新月一个眼神怼了回来,立刻捂着嘴大气都不敢喘。
副官磨磨蹭蹭到了张府的大门处,张启山握着拳头站在原地目不斜视,只看得八爷心急,然而下一秒,这一声嘹亮传进所有人耳中,“你想听到不就是一句话吗…我爱你,张日山,我爱你,这句话,够不够!”
“启山…你在说什么!”尹新月叫了一声怒不可遏,副官的膝盖撑不起一个病废的身躯,张启山踩着军靴大踏步迈过去,只一把就将他接在了怀中,对上那人鲜血染过的嘴唇。
“怎么会吐血…告诉我怎么会吐血!”副官失去力气跌坐在了地上,张启山立即半跪着双手护住,小心翼翼的抹去他唇上刺眼的红,这一刻那个曾征战沙场的军官居然变得胆小如鼠,一点点的志气也在副官流着的泪中消磨殆尽。“你别哭,你想说什么我都愿意听。”他有很多话想说,却抽泣着不能自已,“佛爷…”“我在,你说。”张启山牵起他的手贴在脸庞,亲吻了一口,“佛爷…你别这样…我会害怕的…我怕我舍不得死…”“你胡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我不许你诅咒自己。”“佛爷…你听我说…”张启山紧张到手心渗出了汗水,还故作牵强的点着头,副官哽咽了几声喘息着仰起头,“我早已是将死之人…我,我在被叶七娘绑架的时候…就…就已经身中剧毒…但是,我听闻佛爷为了找我…把自己都弄垮了…可是我活不了多久了,这样下去…这样下去佛爷你可怎么办…”
齐八爷叹了口气,实在是有些不忍听下去,“所以你就故意与我为敌,只为了让我远离你?啊?”“我太笨了,跟着佛爷…这么久,只会用笨的办法…”“解药呢?解药是什么,我现在就去找。”副官笑着看他慌张的像个孩子,这是他祈求了多久的幸福如今近在眼前,“佛爷可记得…那天我送给二爷的药…”张启山连连点头,“对,那天你给二爷的药救了他,所以那药有效,其它的你放在哪里了?”风干的泪痕再一次被浸透,张启山似乎也预料到了什么,“别说了,我带你去找大夫,走。”
“没用的,佛爷…没用的…”他欲拦腰抱起,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又跪了回去,于是满目祈求的望着解九爷,然九爷站在远处别过头不再去看。张副官虚弱的轻擦去那坚强的眼角流出的珍贵泪滴,第一次将那些深藏在心的话语说与他听。
“这一年,我过的很累…好几次,我都觉得要坚持不下去了…”张启山轻推着他的脑袋放在心口,闭上眼,默默聆听着。“但每当我濒临绝境的时候,总会有人出手相助…佛爷、五爷、二爷、九爷、八爷、莫医生、嫂夫人…甚至…还有霍三娘…”
话至此,尹新月一刹那间停止了喧闹,只剩下因为长时间的伤痛而无法止住的抽泣,呆呆的看着。张府院外的围墙下,二月红将所见之事尽收眼底,霍三娘遮住口鼻背过身一阵压抑,仰起头将眼泪使劲收了回去。
“佛爷…我苟延残喘存活至今已倍感庆幸,不敢再奢求其他…只求…能,能忘了我,然后和嫂夫人好好过日子…”“不可能忘。”“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感情…”“你错了,那不是浪费。”“佛爷…你怎么就不懂…”“我懂了又如何,不懂又如何!”张启山瞬间爆发的吼叫打破了寂静,惊的众人一激灵回过了神,他横抱起张副官的身体,一边号令一边走过来,“给我备车,立刻回东北,敢有阻挠者,杀无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