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满楼更加疑惑的目光之中,宫九道:“花家四郎去南海的时候,总是提起他家小七的。”
花家的生意不仅仅在大安,能做到江南首富, 这和他们四处都有生意密不可分。而花家四郎的确是负责南海那一块的生意的, 宫九也的确接着花家四郎去南海的这个机会和他接触了一下。
假话真话掺着说, 在面对不是小言欢的人的时候,宫九总是如此的。
花满楼却是不知道宫九的险恶,在听见他的解释之后, 花满楼的脸上荡开了一抹了然的微笑。不过他方才虽然不是故意,可是偷听的确有些失礼, 花满楼旋即站起身来,歉意的对三人道:“花某无状,几位见谅。”
叶言欢已然能够看出这个少年的眼睛有些毛病, 也知道目盲的人其他感官都会有些敏感,所以叶言欢是能理解花满楼不是有意为之的,伸手拽了拽宫九的衣袖,叶言欢对花满楼道:“花公子不必介怀,本也不过公子的错处。”
花满楼沉吟了一下,而后对宫九一行人说道:“姑娘豁达,到底是花某失礼在先,听口音姑娘和这两位公子似不是江南本地之人,今日相逢便是有缘,不若让花某做东,为几位接风洗尘?”
西门吹雪的目的只是要和自家小姑娘在一处,至若其他,他是不挑剔也不理会的。而宫九之所以特地过来,为的便是让他的笑笑可以和花满楼又所接触,如今花满楼主动提出邀请,宫九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虽然叶言欢已经熄了大半将花家祖宅盘下来的心思,不过既然遇见了花家人,她也想要知道更多的关于西湖的这片地的事情,是以花满楼这般邀约,叶言欢自然当即应下。
此地便是花家的产业,自家小东家做东,花家的伙计自然服务周到妥帖,一行人拾阶而上,到了二楼的雅间。此时大约比饭口要早一些,不过后厨和伙计的手脚都很麻利,不多时候,一桌丰盛的酒菜已经收拾停当。
叶言欢没有对花满楼提及藏剑旧事,只是言明花家在西湖边上的祖宅所用的那片地和自家有些渊源。花满楼是很能体贴旁人的人,见小姑娘不愿细讲,他自然也没有深究。
酒酣宴半之时,叶言欢端起一杯酒敬花满楼,而后十分慎重道:“花公子,此话我实在失礼,也知不该如此一问。然而我从南海而来,若是这句话都不能问出口,恐愧对恩师。因此言欢今日厚颜有此一问,此后此事不提。”
花满楼叹了一口气,他大约知道叶言欢要问什么,而叶言欢也同样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两个彼此心知肚明之人却偏还是要如此一问,究其根本,大约还是旧事难忘吧。
更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花满楼也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和叶言欢轻轻一碰,而后道:“叶姑娘但说无妨。”
叶言欢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遮住声音中的哭腔,这样才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般狼狈。稍稍停顿了片刻,叶言欢才道:“花公子,你家西湖边上的那片地,可否转让?”
叶言欢没有说“银钱不计”,因为她知道,他们白云城不在意银钱,而花家同样不在意。而既然没有山穷水尽之时,那么是没有人家会转卖自己的祖宅的。就如同白云城存在一日,白云城主府就一日需要姓叶一般。
“叶姑娘见谅,花家虽是商户,却有些的东西不能交易。”花满楼的语调温柔,可是却是这样清晰和坚定地……拒绝。
叶言欢早知会如此,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借着仰头的动作掩去眼底的泪水,叶言欢放下酒杯,对花满楼笑道:“多谢。”承蒙成全,早断执念。
这一场酒席到这里,已然足够了。叶言欢起身对花满楼拱了拱手,而后转身而去,西门吹雪和宫九亦跟在她的身后,走出了这座属于花家的酒楼。
叶言欢沿着西湖边上静静地走,而她的身后则是两个白衣男子。
她走出了很远,一直到花满楼所坐着的酒楼成为豆大的残影,宫九才开口道:“笑笑想要那片地。”他没有用疑问的语气,而是肯定。
小姑娘的目的从头到尾都太过明显了,叶言欢根本没有反驳的必要。握住小言欢的手放进掌心里暖着,宫九恍若不在意一般的随意说道:“笑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有。”没有条件,他也会去创造条件让她有。这还九公子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想要将她想要的和他认为好的都捧到那个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