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都到了需要张银花帮忙的地步,估计那个时候谁也帮不了她了。
她也就别去连累旁人了。
“夫人,我,我能问问朱丽儿的事吗?若是夫人方便,可以让我稍些银子给她吗?”
其实这个问题从前一天莫愁提起朱丽儿的时候,张银花就想要问了。可是一来她自认她没有做错。当初的她失去了父母庇护也如朱丽儿那般年纪。这不过是因果循环。
二来,便是…心有不忍。
虽是报家仇,可毕竟是她亲手杀了朱丽儿的父亲。
但今天张银花知道,若是她再不问,以后就更没有机会问出来了。虽有犹豫却仍是张口问了出来。
莫愁不妨张银花问朱丽儿,看了一眼她的神色,便开口说道,“银子倒是不必了。她自丧父后,便被掠进了念奴娇。因着她嘴甜,倒是没吃太多的苦。不过两年前正式挂牌接客,也算是念奴娇里当红的姑娘。绿衣找到她,为她赎了身,又安排人送她到江南我的一处庄子里生活。将来改名换姓,以新的身份嫁人生子就是了。”
顿了顿,看到张银花的脸,淡淡的总结,“若没有机缘巧合,想来你二人这一生都无缘再见了。”
张银花没有想到朱丽儿的命会比自己更苦。想到小小年纪被人掠去了青。楼,又被迫成了‘姑娘’,张银花掐着帕子的手,就不由的捂住胸口。
她,她不后悔。可她终究是害了一个姑娘。若是她再晚两年,晚两年动手的话是不是……
莫愁听到她喃喃自语的话,摇了摇头,“若是晚两年,朱丽儿他爹岂不是要害更多的人。以杀止杀,有所牺牲也是在所难免。要怪只能怪她的命不好,摊上这么一个爹。
人这一生,身不由已的时候太多。无法选择自己的性别,也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和父母家人。吃了苦,受了罪,日子还得继续,能做的不过是向前看罢了。”
虽然朱丽儿的遭遇可怜,但莫愁也只能如此安慰张银花了。
“女人的贞节,你将它看得重,它就重。你不将它放在心上,它就什么都不是。”见张银花抬头看她,莫愁继续说道,“这世上很难有圆满之事,残缺也有残缺的幸福。人生的所有经历都是一个人独一无二的财富。谁又能说朱丽儿将来的人生,不是因为这些经历而便得更加的顺畅幸福呢。你是过来人,你最应该明白个中道理。”
是呀,她是过来人。她现在便非常珍惜与李城南在一起的日子。
之前的她,仿佛每一天都是最后一天。
忐忑不安,悲观而又不舍。
可自从展夫人出现了,她才知道很多事情,也只是她自己想不开罢了。
与其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然后再自责,内疚那些不可挽回的事情,她还不如好好的珍惜现在。
不然,放着大好的日子天天愁眉苦脸的过日子,又与当初有什么分别。
活一天,就乐呵一天。
生一天,就要努力的幸福一天。
莫愁自认她天生不是个会开导人的,所以几句话后,便直接打发张银花去准备干粮了。
张银花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于是匆匆说了两句便带人给莫愁他们准备路上要吃的吃食了。
这个时代并不像现代那般,人多城市多,有钱就什么都能买到。
而且他们这一次回京城,必然是日夜兼职,错过了宿头,进不去城门也是有的。所以多准备一些吃食非常的有必要。
好在张银花虽然并不怎么见人,好歹在这里生活了多年。让人分别去几家食铺采购了大量的酱牛肉熟食,以及馒头包子等物。
在知道他们的行李里准备了炊具后,又让人弄了些菜干与净米成袋装车……
来时气势磅礴,巍峨赫赫的钦差队伍,回京城的时候,为了加快速度,自然而然的被分成了两部分。
包大人和公孙策乘坐一辆马车,展昭严冬与四大校卫骑马随护先行一步,其他人和京城出来的信使随后赶路。
两个辰后,八匹马护着两辆马车快速的离开了连江县。而剩下的人则又晚了一个时辰才离开。
一路马不停蹄,骑马还好一些,只坐马车却是异常的遭罪。
莫愁还好,只包大人和公孙策的马车却是临时采购的,可就那样的颠簸,两位老人竟然一点都没有叫一声苦。
这一点着实让莫愁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