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真的想害我,实在不必彻夜相守来这一招温柔乡。
温柔乡?什么温柔乡?
江琼你乱想什么!
我被脑海里的温柔乡三个字吓了一大跳,赶紧甩甩头把这奇怪的念头甩出去。下了床打开窗,看着天上一道白影一闪而过,我将双指圈成半圈含在口中发出一声极轻的哨声。
少倾,一只毛色光亮的黑色战隼爪子里抓了一只还在扑腾的信鸽就落在了我手臂上。
“阿影你真进步了呀,居然没直接咬死。”
阿影听了很开心,揪了一下信鸽颈子上的毛庆祝。这只名为阿影的战隼是我的搭档,专门捕获各路信鸽,和它看不过眼的野鸟。现下它爪中这只信鸽,必定是刚刚飞出的,可惜出师不利被阿影盯上了。
我拆开信鸽腿上的纸条,正是我刚画的图的简略版。这下陈维利是坐实了细作身份。只是君山的资料也想要,不知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思量着,我把纸条重新绑了回去,放飞了信鸽,吩咐了阿影跟上去看看究竟。
静下来,想想付思饶,我打算最后一试,若是他当真是有心利用我,这天策府我还是尽快离开。若是不是……
哎,不是再说不是的,不就是个温柔乡!
我又摇摇头,把温柔乡赶出脑海。
坦白
下午时我要了一桶热水,将后背的药尽数洗掉。到了天黑,才算药劲过去,疼痛感有所缓解。我翻出身上一瓶金疮药,正打算自己盲涂的时候,付思饶在门外敲门:“江兄,你可在?”
我放下药,开了门扫了一眼,只他一人,手里端了个托盘。
现下的付思饶看上去心事重重,我开门时他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一圈,看我没缠绷带赤着上身时又吓了一跳。“江琼!”
“别叫别叫,快进来。”我侧身让他进了屋内。他一眼就看到了桌上陈维利留下的一包药。
我先开口说:“付思饶,我有话问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付思饶低下头,咬了咬唇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我认出了你身上的文身,你不是普通的丐帮弟子,而是专门刺探情报的人。”
他这么坦率,我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听他继续往下说。
“陈维利是我带来的,他的事我早就知道,但一直抓不住他背后之人,此事事关西北雁门关战事。我身在天策府当局者迷,一己之力无法查清真相。所以想借你的手揪出幕后之人。昨日见到江兄,我就知道你是有能力帮我的。”
“所以你带我回来是想求我帮忙的?”我问。
付思饶点了点头。
“你若直说我未必肯帮忙,我自己吃了亏起疑心动手查倒是很有可能。”我点点头称赞他,“你计划的不错。”
付思饶摇摇头:“对不起,我……我这计划还是利用了你的。”
这人真是个小白兔,我心想。
“就是你不请我,这事我也要追查的。”我拍拍他肩,表示这事我不在意。“只是,你怎认出了我不是普通丐帮弟子?”
丐帮弟子文身花样繁多,除了自己喜欢的,特殊的门下会绣上专属的花纹,一般只有很小很小一块,用来表明身份。毕竟做着危险的活儿,死时五官被毁或身首异处也并非不可能,才在身上留下记号。只是这记号非常晦涩,很多寻常丐帮弟子也不认得。
付思饶抬起头,瞟了一眼我上身,手指飞快的指了一下我锁骨末端处一朵云纹,小声说:“这处云纹,与家父一位挚友一样,我小时那位叔叔给我讲过。初见江兄时,我就认出了这图样。”
我有点郁闷,低头戳了戳云纹。
“江兄怎么了?”
“我在想这是不是绣的太大了,你都一眼就看出来了,若总被认出来我可有的烦了。”
付思饶用力点点头,说:“江兄还是不要总打赤膊,穿件短衫也可遮盖一二呀。”
我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烛光明亮,这双眼睛里干干净净,不带一丝欺瞒,满是少年的纯真与认真,分外好看。
我心情大好,笑出声来。
付九一脸奇怪。
“你还好跟我坦白的早,”我笑着说,“只是若再框我我可不记得你的好,一棍子打死你。”
付九也笑了起来,用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