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一只手递了过来,轻轻拍打着她的肩。难得司马惟语气柔和:“这事儿跟你本没有关系,如果我死了,不要管我,往南跑,能跑多快跑多快,伶仃给你的令箭,我的护卫也认得,他们会混在边境上接应。”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桑和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她实在想象不出那种危机逼近,疯狂逃跑的样子,她只觉得现在膝盖都在发软。
“有!”
桑和眼前一亮,听司马惟继续说:“我可以用内力逼毒,但我需要封闭五识。”
他没往下继续说,因为连司马惟也不确定自己逼毒需要多长的时间,而那时,作为唯一一个清醒的人,桑和恐怕会处在想象不到的危险之中。
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善男信女,但他却并不想这个姑娘承受那么多。于是,司马惟稍稍整了整仪容,长长吐出口气,笑了笑:“我用内力暂且压下,稍稍好一些了,别担心,走吧。”
看桑和还呆愣在原地,司马惟又放缓了声音:“没事儿的,别害怕,我会保护你……”
桑和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仿佛从相似的面容上,看到曾经无数次渣竞技场时,她的阿颂总是悄悄密聊她——“你上马往前冲就是了,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一时间,滋味复杂。
司马惟跟在她身后,走出了这个摇摇欲坠的茅草屋。
风雪里,桑和听见他低声说:“你的声音让我想起了我的妻子,但你们说话的方式不同……老天开眼,这已是我此生最大的恩惠。”
☆、Chapter 82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看文的小可爱里有没有考研党,嘿嘿,给考研党打call~加油哦~就快解放啦~
祝大家平安夜快乐~提前祝圣诞快乐~
看文愉快小可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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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雪已不再迷人眼,而是要把他们往死里整。
一路行来,司马惟认真地教桑和如何在山里利用地形藏匿,如何在雪中掩盖踪迹,如何辨别方向,如何……活下去,似乎是已经算准了,他会有倒下去的一刻。
那一刻来临时,桑和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她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哥哥倒在血泊中,一如此刻的司马惟。
“我们没有遇到任何袭击,我们是安全的,司马惟,你怎么可以在这里倒下!”桑和调头,奔过去将他从雪中扒出,不停搓着他的手想捂暖和,又擦了擦他脸上的雪,使劲掐了掐人中。这一刻,她也顾不得古人的男女有别,纵使这人只是个陌生人,但在这么个危机重重之地,那就是人精神最后一根稻草。
远处,从司马惟倒下的那一刻开始,暗箭瞄准,银色的光泛起在箭头上,但张开的弓迟迟没有动作,仿佛被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看见桑和的动作,有人的手按在了弦上,终究没有放出去。
天地间有一声细微而无奈的叹息。
“你别死!”桑和拖着司马惟往前走,拖不动了,就蹲下来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身上,往前背,一边缓慢行走,一边喘息:“我们这是在参加一个荒野求生的节目,对,这只是一个小任务,很快就到暖和的地方了……我以前看过一个纪录片,说人的意志是可以突破生理极限的,你想一想你的妻子,你想一想她!”
司马惟的手指动了动,似乎回光返照般,嘴里吐出几个字:“也许,她也许在等我。”
桑和心中一震,手上的力道一松,司马惟坠入雪中,桑和跪倒在他身边,在厚厚的积雪中重新拖拽起他。她心中一急,灼热的眼泪从眼眶中滚落,化为冰粒:“她救你不就是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吗?”
“你说话啊,你说呀,对,说说你活下来了,你想做什么?”桑和心头一酸,眼泪不止,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哭,越哭,眼前这人只会放弃得越快。她是个现代人,她知道这个时代人如草芥,可她做不到,做不到眼睁睁看这个和阿颂长得相似的男人死在荒野。
司马惟似乎真的被她给摇醒,两人一步一踽往前走,他动了动嘴唇,露出一个惨淡地笑容:“做什么?回建康吧,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白天做个琴师,晚上做个守墓人,陪着她。”
“活下去啊!”桑和咬着嘴唇,“只要活下去,很简单的!不就一个琴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