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苏检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晏家孙子辈里,晏颂独独最受宠,原因倒不是长辈宠小,而是他的成长太坎坷了。晏颂小时候是个药罐子,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都不是事儿,如此孱弱,很多医生都预言他极有可能夭折,但怪也怪在,病虽多,却无一致命,从而保证他活到了如今的二十七岁。
除了身子骨弱,老天似乎还和他开起了玩笑,晏颂小时候特别倒霉,家里安排学钢琴,钢琴一弹就坏;和人约好出门玩,铁定变天狂风暴雨;只要犯错,一定会被发现;后来长大一点,家里觉得身体差一点不如学医,以后也能自己看顾自己一点,结果晕血,反倒被抬进了医院;再后来,看画画不错这么多年人也磨砺出了耐心和细致,边说搞搞建筑设计,结果临考试手受了伤,一度不能过度负担重物,也不能用劲儿太久,也是那一次之后,晏颂开始不怎么玩游戏了。
后来,后来他就学了数学……大概是数学,除了脑子,真没什么可以黑的了。但晏颂偏偏聪明得很,所以老天爷没那么不公平。
“颂,有祝愿的意思。”
不知怎地,苏检忽然忆起第一次听人议论起晏颂其人,自家母亲还在一旁叹息,“这也许就是家里长辈对孩子的惋惜和期望了,这孩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苏检那时候白了一眼,在一旁嘀咕:“那怎么不叫晏祝?或者晏福不是更直接?”
“哈哈哈……晏福?艳福?艳福!”苏检笑得前俯后仰,回头正瞧见晏颂一个眼刀冷不丁送过来,立刻加紧尾巴做人,磕磕巴巴一本正经地解释:“Vic,我是说,听说苏黎世美女特别多,胸大腰细,艳福不浅!”
晏颂明显不信他的鬼话,这家伙从小到大没有老实的,总想着有一天能从他这里找回场子,可惜,他能吗?
苏检很囧,只能突然拔高音量转移话题:“Vic,还好悲催不传染,小时候大家可怕你了。那时候陆老三,比你矮一级那个,你知道他为什么每次见你都绕道走吗?他初中的时候谈了个小女朋友,特怕遇见你就分!”
“……”
“话说回来,Vic,你不接受家族企业,该不会是……”苏检把嘴张得老大,“怕破产吧!”
“……”废话怎么这么多。
晏颂不说话,苏检气焰忽然就嚣张起来,以为来了机会翻身农奴把歌唱,赶忙再踩两脚气气他。
“要不然你跟我回国,我有个同学的姑姑的表姐的小姨,认识一个什么大师,联系联系给你算算,看看你是不是缺什么,改个名儿得了,什么晏金、晏木、晏水、晏火、晏土?”
跑车突然一个急转弯,苏检就看着自己吧唧一下撞在了玻璃窗上,脑袋在顶上磕了一个包。他抚了抚自己的心口,好家伙,刚才这要是敞篷,还不得飞出去表演抛物体运动?
“我去!Vic,他们怎么还敢让你开车!”苏检抗议。
晏颂皮笑肉不笑:“那你还敢坐?”
苏检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008
转过一个街口,晏颂减速,毫不留情把这个聒噪又话唠的家伙踢了下去,顿时觉得世界宁静又美好。
苏检拍拍屁股,顶着一溜烟的尾气跳脚:“喂!Vic你太无情了!你知道我不认识路!”转眼,那辆帅气的跑车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苏检竖了个中指,把西装裤的口袋拉出来,“沃日!关键老子没money!”
路边几个高挑的金发美女朝这边看过来,痴痴地笑。苏检立刻扶着广告牌,不忘记跟上面的模特一样摆个造型,吹了声口哨,抛了个媚眼:“Hé, beauté!(嘿!美女!)”
然而美女不理他。
背后响起一声喇叭,晏颂摇下车窗,面无表情:“我觉得你说Bonjour可能显得没那么轻佻。”
“我是那种不正经的花花公子吗?”苏检怒了。
晏颂一针见血:“谁说的,你明明是还没有长开的死宅。”
苏检吐血,老子也有胸肌腹肌!虽然只有一块!但是至少有啊!
“你不是走了?怎么又回来了!”他抱臂往后退,一脸傲娇还唱上了:“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小爷我才没那么好说话!我也是有……有骨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