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爹跪下了,贾琏自然也不能站着,赶紧一掀袍子也跪了下来。父子俩就这么跪在荣庆堂大厅中间,都低着头不说话,一时看上去委屈极了。
丁礼身上有三等将军的爵位,且贾家其他人都不知道丁礼已经分宗的事情,当仁不让的走到了首座前。其他的族老们一顺一个的换了位置坐定之后,丁礼这才转身对着贾史氏不太赞同的开口:“老太太,您太过分了。往日里关着荣国府的大门,你乐意怎么折腾埋汰赦叔都是自家的事情。赦叔呢,为了让您高兴,不出格的情况下谁也不会说什么。今日您把族老都请来了,可就太过了。”
“你自然是帮着老大的。”贾史氏一听丁礼那话里有话的,分明就是在败坏自己的名声,嘴角抿得死紧的开了口,“我老婆子还在,他就敢光明正大的分家,还不是不孝?我是管不动他了,不若交给族里头来管教,让这孽畜消了这大逆不孝的念头,免得将来做出更丢人的事情来败坏咱们贾家的名声。”
族老们看丁礼和贾史氏打擂台,自然不会插嘴。只是听贾史氏的一番话说出来,却都不自禁的点头。
“分家?我怎么不知道赦叔要分家?分家可是要经过族里头的,还要把旁支别脉另牵一处去。可政二叔那里怎么也不像是要搬家的样子,老太太这话怎么来的?”
“你问问他!问问他做了什么?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被拆散了啊!”贾史氏指着贾赦,声音里全是痛心疾首。
“老太太你别闹了。”丁礼掐着鼻梁骨,一副不胜其烦的样子。
贾史氏又被噎了一下,转而瞪向了丁礼:“我知道你自来和老大关系好,十几岁就是老大领着你出去玩乐喝花酒的,亲近的很。可他把家里拆成两半却是真的!你今天再如何替老大张目也没用。”
“赦叔什么时候把荣府拆成两半了?”丁礼一点都不恼,挑着眉毛看向贾史氏。
“那墙就在那摆着,难不成是我老婆子陷害自己的儿子吗?”贾史氏在丁礼带着轻视的目光里被激怒了,张口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丁礼点头转向了族老们:“今日折腾了几位族老,稍后等老太太脾气过了,赦叔肯定会去各府上赔礼。”说着就要送族老们出去。
不光是贾史氏和族老们,就连跪着不说话的贾赦父子也有点懵圈,不知道丁礼怎么就这样含含糊糊的要把人请走。
贾史氏气得拄着鹤头拐杖站了起来,指着丁礼:“珍哥儿!贾珍!你真以为自己是族长,贾家就是你的一言堂了?你再包庇这个不孝子,我老婆子就去敲登闻鼓告御状!”
“然后呢?”丁礼不在意的问。
在场的人都有点傻眼了。按照剧本来说,敲登闻鼓这种话都说出来了,难道丁礼不该立刻跪下求饶吗?怎么竟然这么淡定呢?
丁礼也不卖关子了,摇着头笑道:“官邸外墙形制一丈二,赦叔新造的那处墙我看着不过是七尺多些。老太太别胡搅蛮缠了,难不成要把荣庆堂的围墙也都扒了不成?那府里成什么样子了?之前老太太把梨香院给了赦叔,赦叔不过是修整自己的院子,怎么就成了分家了?”
虽然这话有些牵强,但是从形制上来说,还真就不能说贾赦砌墙是分家了。那贾史氏的行为可不就是胡搅蛮缠不是?一众族老虽然知道道理不该这么讲,可一时间还真就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话不该这样说。”一直没说话的六老太爷贾代儒张口了。他之前因为家学的事情和丁礼结了怨,如今看丁礼一味的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想要和丁礼别别苗头,反着来。
“那该怎样说?”丁礼也不恼,就这样笑眯眯的问坐得稳稳的、一点起身意思也没有的贾代儒。
其余几个族老看事情还没完,本来半起的身子又重新落座了回去,等着贾代儒的下文。
“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赦哥儿往日里那些荒淫今日就不说了,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忤逆母亲!”贾代儒先晃着脑袋掉了句书袋,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把贾赦踩进了泥地里去。“既然老嫂子不喜欢那堵墙,拆了就是,怎么能因为这点区区小事就忤逆长辈呢?如今更是闹得阖族的名声都有了瑕疵,不该啊!不该!”
“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先前我们府里请了礼部的大人们来看规制,顺便就去了赦叔的院子看了看。有些话,我这个当晚辈的本不该说,可为了咱们族里的繁荣,还是要多句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