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是独苗。”德宗点头,“我怕逼急了他,约莫这太子的位置也不会要了。之前不曾注意,可他平日里教导瑗儿的样子,分明就是早就想好后续的事情了。”
话说道这里,钦宗不好接口了。沉默了半晌才说了一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别操心了。你当知道,旉儿除了在这件事上糊涂一些,别的都不差。而且瑗儿……他自己都想好了退路,怎们就顺其自然吧!”
“皇兄……旉儿和瑗儿,你和几个侄子,心中可有怨?”德宗最后还是把这话问出口了。
当年钦宗回朝,他看到明明只比自己大几岁,如今却衰老得似花甲老翁似的皇兄,心里不是不难过愧疚的。要不是他的私心,钦宗说不定早就被迎回来了,也不至于等到岳飞三破女真、重创蒙族之后,才把钦宗迎回来。
“当初的时候,是怨的。”钦宗说道,“可后来看到旉儿和瑗儿,心酸点说,你几个侄子还真就比不上。如今,不怨了!可若是旉儿和瑗儿将来不争气,皇弟可别怪你几个侄子存了妄念才好!”
最后那句话其实就是玩笑话了,钦宗知道,德宗也知道。只是德宗的心没安定下来:“那……恐怕皇兄过段时间又要怨了!”
钦宗疑惑的抬头,看向德宗。德宗的目光不闪不避:“旉儿要整饬宗室了。王孙爵位,三代而斩,四代同民。”
钦宗先是一愣,继而抛下了手中的棋子,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啊!好!就是我都不敢这样做,皇弟,你这辈子的福气,都在旉儿身上了!就旉儿这一手,就给咱们赵家人立了大功了啊!”
大宋官僚机构冗繁,宗室又何尝不是呢?虽然金人南下侵略,王庭南迁的时候宗室死伤不少,可还是有万许人呢!每日里不是生产,却能拿着朝廷的俸禄吃喝,除了少数上进些的子弟,其他的全是纨袴膏粱,除了斗鸡走狗什么都不会!
四代同民看着残酷,可却是说,从亲王下第四代开始,就可以考文试武举,届时未必不能有一番作为。他们老赵家过去把人都给养废了,如今旉儿的政令一出,还愁将来赵氏子孙不成器吗?
好啊!好!
德宗看钦宗哈哈大笑,先是惊讶,继而就明悟了。到底皇兄是做过皇帝的人,自小被父皇带在身边,眼光是不会差的,肯定也明白其中的深意了。此举看着是苛待宗室,其实是给赵家留了一条退路才对!他之前的担心完全都没必要。
绍兴二十三年秋,德宗皇帝祭祀先祖,禅位于太子赵旉,第二年改元顺兴。此时,丁礼已经官拜户部侍郎,而梁定邦也已经乞骸骨,如今的梁王府虽然还挂着王府的牌匾,却已经是侍郎府了。
而李公甫呢,虽然摊上一个糊涂上司,一直过的很压抑,可在擒了蜈蚣精之后,就被丁礼一纸调令,升到了刑部衙门。虽然还是吏身,可刑部衙门哪里是县城的捕快头领比得了的呢?
许仙见姐姐姐夫要迁居京城,自然也跟着来了。于是原本闻名苏杭两地的名医,再次闻名京城。
许仕林如今也在万年县下馆中读书,成绩颇为不错,才十岁的年纪,就已经被教谕允许下场以试童生资格了。
而这个时候,白素贞的一封求助信又到了丁礼手里。
这就让丁礼奇怪了。佛门中人很大一部分被弄到西北、西南、高原等地去宣扬慈悲佛法普渡众生去了;道门中人对白素贞这个玄门同道也不会多加为难;许仙如今被许多高管贵人视为座上宾,在民间也颇有善名。那还有什么困难是他们夫妻俩解决不了的呢?
丁礼带着这样的疑问,接待了许仙一家。
原来,是白素贞的飞升之期到了。其实早在九年前,白素贞就已经隐隐觉得自己有了飞升的征兆。七年前更是已经修为圆满,可以随时羽化升仙了。只是她舍不得许仙和许仕林,这些年来一再的压制自己的修为,如今压无可压,不飞升也不成了!
丁礼听了这样的话不由得摇头失笑。白蛇传版本颇多,其中有一个版本,是说白素贞被囚雷峰塔之后,念了二十年的佛经,日夜不停,最后又有文曲星祭塔,观音才说白素贞功德圆满可以出塔飞升了。
可现在看看,日夜不停念佛二十载,不若济世救人三载。也不知道那些每日里吃斋念佛的人知道了这个比例之后,会不会后悔自己做了些无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