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们走近的脚步声,陈皮这才转过身来,对这几个手下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二爷看着眼前的陈皮,心里百味杂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末了只剩一声叹息。
“师父。”相视许久,还是陈皮先开了口:“徒弟知道您在怨我,我也不祈求您会原谅我。不管我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可您始终是我师父,您对我的恩情,徒弟也都一直记着。”
二爷看着陈皮,眼底波澜起伏,他攥紧了拳头,紧抿着唇,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思柔在旁边看着有些担心,往他身边靠了靠。
“这次的事,不管您领不领徒弟这份情,我都当是对您敬孝了。”陈皮说完指了指他身后的路,又道:“若是我没猜错,八爷他们是往那边走的。”
“你怎么知道?”二爷心惊,要是被陈皮知道了他们的行踪,岂不是横生枝节。
对于二爷的反应,陈皮勾了勾嘴角,笑了:“您别忘了,那记号,徒弟也是认得的。不然,我又怎会让人将你们从城里一路带到这儿来?”
二爷没有说话,他现在有伤在身,若是动起手来绝不是陈皮的对手,反而还会连累了思柔。眼下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看看陈皮到底要怎么做。
似乎看穿了二爷的想法,陈皮不禁冷笑一声,说:“我知道,若是沿着这个记号找下去,说不定就能找到张启山。不过,眼下我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没空顾及其他。而且张启山一定还会回来,所以,根本不用我去找。”
“陈皮,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终是忍不住了,二爷痛心地问了陈皮一句。
“当然知道。”陈皮说着看向二爷,笃定道:“师父,我和您不一样。您生来就是红家的少爷,梨园的少班主,所有的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之中。而我,不过是个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说不定哪天就会横死街头的小乞丐。想要在九门争得一席之地,只有不择手段地去争去抢。这条路不好走,可我,不过是为了自己能过得好一点,有错吗?”
他这么做有错吗?当然没有!二爷心里明白,却说不出口。当年自己为了坐稳当家人的位置,稳固自己的势力,不也曾不择手段过吗?如今,他又有什么资格来说陈皮的不是?
陈皮并非要一个答案,因为,那个答案他早就已经知晓。看了看天色,他幽幽道:“时辰不早了,你们还是快走吧。”
往前走了两步,二爷突然又停了下来,沉声道:“陈皮,你我师徒情分已尽,从今往后,你便不再是我二月红的徒弟。”
说完,二爷迈步往前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走得很快,似乎在逃避,又似乎怕自己走慢了,会后悔刚才所做的决定。
思柔疾步跟在他身边,又忍不住回头去看陈皮。昨晚,对今天的事,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想到会是这么一番局面。说什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到头来,自己终归还是做了次小人。
而就在她回头时,看到陈皮对着二爷的背影撂袍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算是为这段师徒之缘划上了句号。
再看二爷,他虽未回头,却好似知道身后发生的一切,眼底有水光划过。
作者有话要说: 总以为,原剧里若不是因为丫头,二爷和陈皮的关系不会闹得那么僵。毕竟,二爷连佛爷都原谅了,何况是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徒弟呢?
☆、第39章
八爷和张副官一路都有留下的记号,许是怕他们会迷路,记号之间的距离隔得并不是太远。这下子可苦了二爷,他担心会有人跟着寻过来生出枝节,边走还得边销毁记号。
跟着记号一直走到了白乔寨附近,记号突然就没有了。二爷和思柔不禁担心起来,他们是出了什么事,还是人就在附近落了脚呢?
思量许久,他们还是决定是白乔寨里打听一下。八爷和张副官都是汉人,要是曾在白乔寨出现过,如此显眼的两个人,一定会有人记得他们。果然,他们刚进寨子没多久,就有一个脸上抹了几道油彩的胖子来搭讪。闲聊几句后,他竟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压低声音问他们,是不是来找齐先生和张小哥的?
看样子,这人和八爷、张副官有些交情,二爷也不绕圈子,跟他打听起了他们的行踪。结果,那胖子说,八爷和副官被选定担任送葬者,陪着白乔寨的大土司进了死人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