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好听话呀。
身材很高大,却丝毫不妨碍属于他的温柔。
对她一直很好很好。
所以她也很努力地对他好、亲近他。
所以等到所有的梳理步骤完成后,少女就会让小狐丸倒在她柔软的大腿上,在夏日阳光里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说话。
树上的蝉鸣缓缓流入耳内,空气暖和蓬勃,两人无声地开始睡意朦胧。
莺丸捧着一堆茶具路过,然后微笑着留下了两杯甘凉的茶水。
在马当番被恶作剧了的大俱利,脸色难看地追赶过来,却看见一直怪叫的鹤丸立即安静了下来,停在那里观察着什么,“怎么不跑了?鹤·丸·国·永。”
大俱利恶狠狠地叫着。
“嘘。”
鹤丸指了指,雪白眼睫下的浅金眼瞳映着阳光与促狭笑意。
而在大俱利伽罗想着幸好没吵醒他们的时候,却又看见鹤丸猫着背鬼鬼祟祟地靠过去——这下不用多想都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于是大俱利一下子揪着鹤丸的领子把他拖走了。
“啊——,明明是那么好的机会!”
这时压切长谷部已经拿着一条薄毯来了,毫不留情地把小狐丸从审神者的腿上扔开,才妥帖地给她的肚子盖好了毯子。
“呀,快看,主公睡着了呢……”
“大家声音要小点了哦。”
“主公大人睡着的样子好安静…”
“唔,看着大将我也感觉困了呢。”
“啊,乱好狡猾!”
“厚是男子汉,才不会和你们……”
“快点快点啦。”
“哦。”
细细碎碎的声音让人从心底里升腾起了温暖,少女在睡梦中也不自觉弯起了嘴角。
真是个好梦,我梦到了本丸的大家呢。
好幸福。
审神者少女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在她旁边睡了一圈的短刀们,以及占着她的怀抱睡去的髭切,拉着她的右手睡去的加州,环着她的腰肢睡去的安定……似乎只能角落里睡着、委屈极了的小狐丸。
在一旁摇着蒲扇的一期,见她醒了,随即露出了一个温淡安抚的笑容,“弟弟们很开心呢。”
“审神者饿了吗?”烛台切拿来了精致的和果子问她。
膝丸则别扭地撇开头。
山姥切把破布拉得低低的,才能遮住染满红晕的颧骨。
还有石切丸包容的目光,太郎沉默的守护,三日月微带笑意的样子。
她的脸上浮现了一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这么幸福的表情,柔和软红的眼睛里碎裂开真实的温柔,简直就是要流泪了。
“怎么样,这么多男人睡在你旁边呢~”
青江一如既往地想对着审神者开黄腔,轻浮至极,却收到了宗三嘲讽的一笑。
“你不就是在羡慕他们吗?”
“呀呀,我怎么会羡慕他们这种什么都不敢做的?——倒是你,是怎样呢?”
“……色气初中生。”
“好了,好了,两位都不要羡慕了。”药研连忙打了个圆场,然后推了推眼镜继续说,“大将维持着这个姿势这么久,身体应该也睡麻了。”
“装睡的各位,还要赖着多久?”
“什么嘛,药研哥,自己不加入就算了,还要拆穿我们。”
最先睁开眼的乱藤四郎鼓着脸颊,雾蓝的瞳孔里有些娇气的不满。随之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起来了,不是开始对着审神者撒娇,就是暗自把你和小狐丸隔开。
只有髭切根本装作听不见地,反而闭着眼蹭了蹭她,和猫儿一样亲昵慵懒,真是想推都推不开。
“所以请问这位髭切先生,是不是想永远都不用起来了呢?”
安定直直拿起打刀,冷笑了一下。
“噗。”
“大家都好温柔呢。”
审神者少女忍不住笑出了声。因为她现在就像活在美梦中一样啊,一切悲伤苦难都消失不见。
有点不敢相信却更想去相信它。
——所以当那令人难以置信的美好消散,终于露出了底下千疮百孔又狼藉的现实,是多么一件悲凉的事。
漆黑的,孤独的,又是无论如何都不得不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