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种确确实实的认真才显得更具有压迫感。
因为看到莺丸出现,髭切的动作顿了顿,但神色里完全没有就此放过审神者的症状。“因为刚刚审神者回答错了,所以要惩罚,这是一开始就说好了的对吧……弟弟?”他蹲下来,面朝着不再挣扎了的少女。
“可是…呜。”
审神者揉了揉衣角。盈满泪水的双眼泛出光泽,粉红色的脸颊和粉红色的膝盖,柔软的信号,在审神者的身上,都变得格外的可爱。
“兄者的话,就是一切。”膝丸不假思索道,握刀柄。暴躁而清秀的面容上,生着一双纵情的剑眉,时常微皱着,一如既往地对少女有所不满、对兄长绝对信服。
“不要哭了!……”
“呜……”审神者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审神者分明想说什么但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分明也很棒呢。
莺丸终于无奈起来,轻轻在台阶上放下黑底红系的木屐,唇齿一开合,那声音便如清淡的茶逐渐蔓延开来,“髭切和膝丸也都稍微克制一点吧。这样会很快就玩坏掉的。”
这个孩子是我重要的审神者啊。
莺丸的笑,淬染着美丽的绿色,欢欣以及暗含恐惧。唇角的弧度,如同春水湖面上下起伏,涤漾着妖柔的波澜。看似平风浪静,然而抹了□□的暗器,恰巧都是在此刻出手。
美丽的屠杀,简直就是『莺丸友成』的象征。
“本丸里最先开始明明就是你不是吗。”不容置喙、髭切像宠幸宠物一样把审神者托在了怀里,站起来,谈笑风生。他坦然自若地公布出最初犯人的名字。
对审神者存在恋慕情感的付丧神并不在少数,但是第一个以下犯上——还是他啊,莺丸。
明明就不是什么大不了嘛、第一个。——“髭切不要轻易迁怒于我了唷。”莺鸟继续微笑着说。
“这怎么会呢?”髭切从容地回以一笑。
他们以笑对笑,以王对王,小小棋子着落间的厮杀算计。这两人的笑愈是灿烂,就愈是寒冷。
就愈发感觉到,嫉妒在疯狂噬咬髭切的心,难耐的痒,难耐的麻。把他变成嗜人的野兽。
剑,只为了出鞘杀人而翁鸣;人,却可以为了爱恨情仇而迷失。
第一个、以下犯上的、莺丸、友成啊。
“髭切不要不开心哦。”这时,少女恰在他的侧脸上留下香甜的一吻,继而她又斜睨着看了莺丸一眼,很轻却很具有诱惑力。
又来了又来了。髭切无奈地想。
无论对她做出什么样过分的事,付丧神统统都会被她安慰。
“大家变得很容易就发火了呢。”她心知肚明,本丸里无声蔓延开来的罪念。
“这样我也会感觉到辛苦的。”
虽然嘴上抱怨着,审神者的面上却没有一丝真实的责怪之意,反而是撒娇般的不痛不痒。
还真是——愚蠢至极。髭切作下定论。
这个人对付丧神实在是太过温柔了,乃至到了纵容其罪行。
不停地告诉着自己,“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被宠坏的神明可不知道会在接下来做出什么来啊。或许是索求更多,将你连人带骨一起吞吃掉也说不定哦?
“我才不相信呢。”
“大家会保护我的。”
骗子。说着柔软的话语。实际上,髭切感到的更多愤怒,不是对着莺丸,而是对着审神者。
这个无耻的可悲的骗子。除了欺骗自己,一无所有。
伪装出自我献身的崇高意愿,但是谁不知道是她被压制着被强迫着被毁坏着。
容易掉下眼泪,偷偷掉下眼泪时你的神情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髭切蓦地从那刻起就蓦地不再感觉到嫉妒,而是发疯了的饥饿。胃酸好像要把自身都腐蚀了一般。
他浮现了同莺丸一般同付丧神们一般的神情:
别哭啊。那会让我想去毁灭。
我爱你。所以我想伤害你。
因为我是刀,是锋利残酷的刀。对待所爱之人,示爱的最好方法难道不就是——用刀把对方的心脏捅个对穿吗?
“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会对你做出什么来。”他颤抖,他爱慕,他亲吻。
美丽如羊羔的少女,躺在祭坛上,玫红的眼眸,如丝的发,被浸泡在玫瑰花瓣里的洁白肌肤。香甜,蛊惑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