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路边女孩递过来的花朵,塞斯利亚朝她微微一笑,道了声谢后继续往前走着。
手里的花是玫瑰花,火红色的,热情四溢,在这个节日,来往的女孩儿当中大部分人都人手一束玫瑰花。像塞斯利亚这样只拿一只的,实属少见,可她不在意,像她这样的年龄,能手里拿支玫瑰就不错了。
1991年的塞斯利亚28岁,1999年的塞斯利亚已经36岁,可时间就好像在她身上定格了一般,一点岁月痕迹都没有在她身上留下,让她看上去还如二十岁出头似的。
穿过汹涌的人群,来到人最多的地方,看着前头那棵被围起来的圣诞树,塞斯利亚仰着头,嘴角挂着浅浅微笑。感受着节日的气氛,她的心情是分外愉悦的,就算这一天她是孤单一人。
周围的人,来了一批,换了一批,可塞斯利亚却始终没有离开。一身红装,古典的打扮格外引人瞩目,却无一人会上前来搭讪她。维多利亚小镇上谁人不认识塞斯利亚?恐怕除了外来人,整个镇都知道贝利亚街有一家名叫『遇见』的茶馆,而茶馆内有个打扮古典的老板娘叫塞斯利亚。
人群在身边涌动,她静静地站在人山人海中,仰头望着前面那棵璀璨却又孤寂的圣诞树,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飞坦没有出现前,塞斯利亚只想把握好她的每一天,那时候的塞斯利亚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对未来如此的迷茫。
低下头,塞斯利亚将披风后的兜帽拉起来,戴在了头上,她转过身穿梭在汹涌的人流中,却没看到有一双锐利的眼眸一直在打量着她。
时间越来越晚,塞斯利亚没有继续逗留在热闹的贝利亚街,她穿过熟悉的小巷,很快就来到熟悉的莫利亚街。
这条街上,有着她的家。
她家门前的木质篱笆墙是棕白色,篱笆上本来爬满的鲜嫩绿色藤蔓已经枯萎。院子内两边各种植着的樱花和玫瑰早已剩下光秃秃的枝头,这个季节,什么都没有。冷清清的,让塞斯利亚没有了进屋的欲--望。
院子的中央有一条铺着灰白色石板的小道,小道延伸至房门,而小道两边的青草坪上有桌子,有凳子,还有秋千。塞斯利亚来到那棵荡着秋千的大树下,坐上秋千的她摘下了头上的兜帽。
抬起左手,那枚她特意定做的戒指牢牢戴在她的指头上。盯着无名指上银亮的指环,塞斯利亚的眼眶内忽然涌起一股热意。假如,假如一切都没有发生,或许这枚戒指的另外一半早就牢牢套在了飞坦的指头上。
有时候,塞斯利亚会想,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她跟飞坦现在又会如何?
“Merry Christmas。”就在这时,一个人的声音打断了塞斯利亚的思绪。
“不是去巴路沙群岛了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立刻接了对话的话。塞斯利亚一听声音就知道说话的人是克雷格,只是她没有想到他会回来得那么快。
克雷格推开木制篱笆门进来,道:“我想了下,你肯定一个人在过圣诞,所以办完事情立刻就赶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一袋子东西,将这袋子拎起来晃了晃,道:“喝一杯吗?”
塞斯利亚笑道:“好阿。”
克雷格带了酒和小食,塞斯利亚回屋拿了两个杯子和三四个盘子装点小食,出来时她将身上那件披风给脱了下来。
红色的立领的上袄和藏青色的马面裙让她看上去格外古典出尘。
她挽了髻,发上只插着两根素银簪子。
给自己和克雷格倒了酒,塞斯利亚拿起杯子仰头就是一杯。
“你有烦心事?”克雷格一眼就看出塞斯利亚有烦恼。
摇摇头,塞斯利亚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道:“没有,只是圣诞节,看着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的,有点儿羡慕。”
克雷格抿了一口酒,本该醇香的酒喝着却不知为何有些苦涩。
“你怨过我吗?”
“没有。”或许一开始有过,可后来就没有了,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是克雷格,也会那么做的。“在友客鑫,我看到他了,好几次,可他早就不认得我了。”
“记忆一旦被抹去,想恢复……永远都不可能。”
塞斯利亚笑道:“我知道,所以我怕他会发现就逃了。”她跟派可诺特只是擦身而过,可两人确是实实在在触碰到过的,肩头被擦了一下,手又被触碰上,仅是这么一下,她就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