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色的夕阳洋洋洒洒铺满他柔顺的毫毛,随着柔风起舞。
那猴王回过头,双眸中灼热的金光灿灿不减当年,可嘴角的笑容却是柔了万分。
她说不清自己更喜欢他哪个样子,只觉得这些全然不同的点滴交织在一起,才叫面前这个英雄看起来更加鲜活。
更重要的是,她的命运也交织在里面,再难割舍。
“二锦?”
头顶传来他低哑的声线。锦宁抬起头,现实与回忆慢慢重叠在一起,清晰着那个刚毅的面容。
他低着头,目光还停留在她的纱衣上,随即便蒙上关切对上她的眼:“发什么愣呢。还困?”
“没有啦,就是刚起床有点傻。”锦宁清了清嗓子,推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过身子,又搡着他的腰把他往外赶:“大圣外头都等你呢你快去。我还要洗漱梳头发什么的。”
推着推着,孙悟空就好像一座小山长在地上一样,再也推不动了。
“你还差了点事儿没干吧?”那猴儿转过身,好似责问似的看着她。
锦宁脸一红,踮起脚尖在他侧脸轻轻啄了一下。
探出的上身还没缩回去,后腰就被他一把捞在怀里,唇瓣一滑,便有什么东西侵入口腔,在她唇齿间细腻厮磨。
外堂的喧嚣瞬间离她远去。
鼻腔充斥着他的味道,脖颈是他炽热的吐息。锦宁不敢抬眼看他,便阖着眼睛,却不知他看着她蝶翼般长长的睫毛,眼里清澈得如山间冽冽的山泉。
一树的桃花,一室的旖旎,还有她粉面上那抹惹眼的绯红。
他想要的,不过只有这些而已。
……
九重天阙,滚滚天河边,一个宽额浓眉、身材魁梧的将领握着大刀目视着远方。天河的尽头有淡淡的光圈,那里是广寒宫。虽知道自己这模样看起来难免矫情,可有些事情——终究是难以释怀。
算起来,今日又是凡间那群妖怪在花果山胡闹的日子。
那猴子,总那么爱折腾。
他收回目光,闻得身后有三人的脚步声,齐刷刷地靠近。
“元帅,玉帝为您提拔的副将,今天到任了。”
亲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天蓬头也没回,抬手不耐烦道:“知道了,下去收拾吧。”
“二师兄,与其在这黯然神伤,不如就下界看看?”
一个许久没听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天蓬一怔,迅速回过头。望见故人,他眉间露出的喜色就好像看到了世间难得的珍馐:“沙——卷帘,怎么是你?”
“为何不能是我?”
那人憨憨地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天在竹节山,琉璃盏就卡在峭壁上,难道只许二师兄替我挡着几百小妖,便不许今日我给你来做个副将?”
天蓬哈哈笑了起来:“敖烈呢?”
“早在东海边等咱了。人家现在可是龙族的红人,听说西海龙宫的门槛都要给去求亲的仙子们踏破了。”
“确定仙子们不是去找敖摩昂求亲的?”天蓬随手把大刀扔给两个亲信,抬手幻化出一杆钉耙:“使刀就是不顺手。走,下界!”
水帘洞里的嬉笑从不曾停止。
锦宁坐在她专属的小凳子上,眼睛里含着笑意,一边剥着香蕉,一边看那边坐在高处宝座上的孙悟空。
他颇有些懒散地斜斜倚着,一脚踏在石座,左手搭在膝上,右手端着碗酒,随意送到唇边一饮而尽。
他也会时不时望向她,若是四目相接,便在心里把她调戏个遍。而那姑娘也好似能读懂似的,立刻就得红了脸。可若望见她在偷瞟那狐阿七,他便满心不痛快,恨不得在那张小白脸上画几个王八。
底下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这几年妖界发生的事儿,不知是谁起的头儿,忽然说到幻境里的那次西行来。大家都感慨万分,尤其是那些不幸在幻境里被打死的,至今说起来仍旧心有余悸。
身穿玄色长裙的蝎子精凤眸流转,饮下一杯酒,笑眼下隐隐透着些感慨:“她昨天说,她做了个梦。梦见她做了西梁女国的国君,还遇见了一个俊哥哥。可惜啊,那个俊哥哥是个和尚,只喜欢那叽里呱啦的经书,不喜欢她。”
离得近的听见了蝎子这话,不约而同地闭上嘴,望了过来。
“诶你们都看我干什么,喝酒喝酒。”蝎子一仰头又是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