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如升楼,川红去找灵婆。驳色告诉她,灵婆在休息。
川红问道:“灵婆一向精神好,怎么今日休息?”
驳色半眯着眼睛,不屑地对川红道:“这偌大的如升楼都是灵婆的地盘,她想什么时候休息你管得着吗?”
“那我在这里等她。”川红下定了决心要见灵婆,不见到灵婆她不会离开。
驳色冷哼一声,“你爱等便等,谁也管不着。”
驳色的心底一定藏着善良,毕竟,他曾经说出了那些发自肺腑的话。川红鼓足了勇气叫住转身离开的驳色,“驳色——”
驳色站住了。一切都在依照他计划行事,之前的铺垫过后,这小姑娘已经开始相信他,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真是蠢啊!
他转过头来,眼睛仍然不屑地看着她,“你喊我要做什么?”
“我怎么样……才能见到秋?”川红相信,驳色心底仍然隐藏着一丝善良。
果真,驳色听完川红的这句话,眼神里终于剥离掉不屑,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冷淡,却不是冰冷。
“你不是一直和他在一起吗?”
咚——咚——咚——
心,飞快地跳个不停,川红试图理清如今的状况,秋和湫的关系,驳色知道了吗?她尽量保持冷静,然后缓缓道:“你知道我说的秋是谁吗?”
驳色立刻回道:“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
川红深呼一口气,她强装镇定道:“我不知道。”无论驳色是否知道真相,秋和湫的关系,也不能从她口中说出。
她和灵婆有过承诺,她不能拿湫的幸福做赌注。
做戏要做足。
驳色听完川红的话,只淡淡的笑了笑,然后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无可奉告。”
说完,他又转身准备离开。
驳色来见川红前,灵婆吩咐他,架子端的一定要适当,不能端的太小,也不能端/的太大。太小,会被川红察觉出他的用心;太大,又会让川红失去继续问下去的信心。
这次过后,等川红叫住他,他只消做个良心发现的好人,然后把她往圈套里引就好。
驳色很不解,他问灵婆:“既然想让秋和川红在一起共同养大那条海豚,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把秋赶出如升楼,何不让他直接留在这里。”
灵婆吸了一口水烟袋,轻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就跟养牲口一样,家养的牲口很听话,吃饱喝足后就躺在圈里任你摆布。可那些个野惯了的牲口,没一个喜欢被圈养起来的,你越是逼着它,它就越是不听话。秋向来野惯了,你用项圈拴住了他,有些事他倒不会替你做了。”
驳色走的很慢,一步,两步,一步步往前走。他走的越来越远,可川红好像没有叫他的意思。
他有些拿捏不准,灵婆说话向来很准,可川红太特别了,她是个变数,一个连灵婆都预估不到的变数。
就在他即将转弯的时候,川红终于叫了他的名字,“驳色——”
川红的声音很轻,轻到驳色都快听不见了。川红在等待驳色心底最后一丝善良的觉醒,而驳色也在翘首以待川红这一声轻咛。
她不唤他,他何以完成灵婆的使命。
所以,虽然她的声音轻不可闻,他还是停下来了。
川红的眼里涌出泪水,她以为她终于唤醒了驳色心底的善良,而驳色也终于变成了川红想象中的模样,他回过头来,悲凉中带着慈悲,不等川红开口说一个字,他首先开口说话。
总之,他不给她任何放弃的机会。
反正,他扮演的是一个心底有一丝善良的好人,他觉醒了,肯定要开始做好事了。他道:“如升楼里,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想要秋回来,就要付出与之相同的代价。”
“什么样的代价?”
“无价。”
川红的眼神黯了下来。
“或者——”驳色招呼川红走近,雪白的身影突然映入他眼帘,又在瞬间消失。
[秋,我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到了。她自己相信驳色那个怪物,与我无关。秋,只有我,才适合永远陪在你身边。]
雪白淡淡地瞧了一眼驳色和川红,眼神冷漠,她走进自己的房间,轻轻阖上门。一门之外的任何事情,哪怕关乎生死,都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