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休息期间,轮到了主持人上台,我迅速冲进换衣间。工作人员围上来剥掉我的衣服,帮我换上新的,爱莉把我汗湿的胸膛擦干,好让我换上一件黑色的背心,这背心只能算是挂在身上。真的,我就跟没穿差不多,因为这背心就像个渔网袜,上面都是大大的洞,所以其实我更像是在上身罩了一堆线。然后他们又重新打理了我的妆容和头发,让我喝了几口水,最后我又和其他人一起回到了等候区。
“你表现得很棒,”尹说道,笑容在他脸上绽开。
“很有趣,不是吗?”马克西姆在沙发上说,两个女孩坐在他的膝上。这样看来他不是同性恋,是双性恋。
“是呀,”我傻傻地笑着承认道,等我瞟到正黏在迪安身边的李时,笑容消失了。看来他就给迪安递毛巾的人,虽说他在忙活着帮他上发胶,迪安还是把他赶开了。
我挑起了眉。
“等到下场演唱会结束吧,”迪安回答了我无声的询问。
老天呐,我这是在做什么?在我们连炮友关系都不算、更不用说是恋爱关系的情况下,我却在想要我对他有专有权?如果我这样下去的话,他会对我产生期待的。和之前一样,我讨厌看到李在迪安身边黏来黏去。他怎么还阴魂不散?乐队里又不止一个人,他为什么非要给迪安递毛巾?
“你干嘛在台上亲我的嘴?”我问道,也许有那么点故意想挑衅李。我可从没说过自己是朵白莲花。
“我没有,”他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嘴唇挺干的,舔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你。”
其他人都噗嗤笑出来。李一脸怒容地冲着我。虽说我心里因为迪安的诡辩感到挫败的丝丝刺痛,哪怕这只是个玩笑,但我还是朝李投去得逞的笑脸。他假装没看见,不爽地冲出房间。
“别担心,”迪安说。“他心里有数。科尔曼想让他一直待到两场演唱会都结束。李在帮他做事。”
是,他是心里有数,但不代表他会心甘情愿。
《别让我走》是最后一首,可能也是今晚最酷的一首歌。它是一首不论从音乐形式还是从迪安演唱风格上都很带劲且重金属味十足的歌。我负责唱主歌词和中间的副歌部分,用的是我自己的自然声,一点儿没重金属感。
迪安扮演一种阴暗世界来的生物,追寻着某样东西,在舞台上不停寻找。而我就是那个他要找的对象。
迪安在舞台上蹲着走,身上是棕色和白色的颜料,穿着低筒靴,屁股上搭着一块布,唱道:
“喔啊哇嘎——啊哇嘎喔,”迪安的声音低沉,粗哑,如同恶魔般。他的声音如同在给整首歌打背景音——仿佛是一种半人声的乐器——不过在我开始唱副歌时,他就停住了:
别让我走,
给我所思之人。
回到我身边,治愈我灵魂,
温柔吻我。
当我最后一次唱副歌部分时,迪安继续他那部分和声,但当他在舞台中央找到我时,他的歌词变了,声音更加急迫:
喔,别让我走——别让我离开!
喔,别让我走——别让我离开!
与此同时,我们身后的乐队突然开始大声演奏起来,我能想象到这场演出何等精彩。马克西姆没有随着歌的结束而停下打鼓,而是继续奋力击打出更加纯粹有力的鼓点。我和迪安放下了麦克风,彼此绕着圈大步走着,像猎食者与猎物般,逐渐靠近彼此。当鼓点停下的瞬间,迪安伸出手臂将我拉进怀里,他的手臂紧紧环住我,我们的嘴唇几乎要贴在一起。
“一动也别而动,”科尔曼的声音响起。我差点就要回头看他在哪里了,但迪安的手压在我脑后,让我保持不动。
这不是事先计划的,要么就只是我没有被通知。
我用余光看到科尔曼走上舞台,手里拿着麦克风。他就站在我们旁边,我背对着他。
“女士们先生们。麦奎因先生为了亲吻到他所爱之人等了八年。你们可以帮助他达成所愿!”
我急促喘气,怒视迪安。他蹙着眉头,看向科尔曼,但看上去科尔曼无意与他对视。相反,他走了半圈,这样变成了迪安背对着他。
“我发誓我什么也不知道,”迪安用气声对我说,眼睛里盛满了歉意。
科尔曼继续他的讲话。“正如你们所知,这是一场慈善演出。我们离目标金额还有一小点距离。”他指着显示金额数字的屏幕说道。被迪安挡着,我看不到数字是多少。接着科尔曼又对着摄像机说:“你们可以拨打屏幕上的电话进行捐款,这样麦奎因先生就是死也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