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色的小球在绿茵场砸下一个深深的凹陷,高高跳起的少年落了地,沉沉地吐出一个字,“咚!”
“啊,阿桃那家伙,又来入樽式扣杀!”身边传来菊丸的声音,“每次打完整理场地都是他留下的坑!”
轻轻的笑声中掺杂着难以掩饰的温柔,“这个问题不光我们男生队有呢,女生那边的伊田副部长也很头痛,对叭,忍足同学?”
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像是被人扼住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空气徘徊在咽喉传来无法发声的痛。
“是相当头痛,不光是地面,连墙上也有,有时候我都怀疑铁丝网要被打穿了,今年的场地维修来的时候一定要让他们把周围的拦网加固一下。”刚好经过身边被点到名字的女生很是无奈,“唯一对此喜闻乐见的,大概就只有阿静那家伙了吧,真是的,完全无法理解!”
“喂,你们几个,别偷懒!快点给我动起来!”藤野静的大嗓门极具穿透力,隔得老远都能听见她在训斥那些又在偷偷看男生训练的女生们。
“谁让忍足妹这么暴力呢!真的很好奇有没有人能打败她啊!”菊丸双手枕在脑后,哼了哼声。
“好想看忍足同学和手冢打一场啊,感觉会很有趣呢。”眯起的眼缝中泄出一道展览的光,这件事绝对不仅仅是有趣那么简单。
“不二、菊丸,部活不认真,绕场地20圈。”清冷严肃的嗓音忽然出现,寒凉的气息直窜脊背,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了,青学的部长,手冢国光,不二和菊丸对视一眼认命地去罚跑了,手冢站在原地,朝她的方向看来,“你也去。”
“哈哈,忍足妹,快来快来,一起!”菊丸在前面跳了跳,冲她招招手,不二也是回头微笑着等她跟上。
唇角滑落一丝无奈,刚要朝那两人迈步而去的身形却被一只无形的手扣住了肩膀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你看起来很享受的样子。】
办公室内,躺在沙发上的女孩儿忽然攥紧了拳,眉心的皱褶拧成了一个川字,修长的手指伸到她耳边,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不太有血色的眼皮抖了抖,浓密的睫毛轻颤着抬起,一双幽紫的眸迸射出锐利寒铄的光,深深地凝视着面前这个优雅地叠着腿正坐的男人。
斋藤把手放在胸前微笑着倾了倾上身,“晚上好。”
浅淡的薄唇紧抿着,眸中冷意渐聚。
“这就有点可怕了,我应该是得到你的许可才把你叫醒的。”斋藤十指交叠放在膝上,泰然自若的模样看不出任何害怕的情绪,“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是……”
镜片后的眸微微眯起,“初次见面,侑诗小姐。”
“叫我出来干什么?”清冷的嗓音没有掺杂丝毫感情,一双眼中依旧带着不肯放松的警惕。
“呀,这个……实际我一直很想见见你这个支撑了她十年的意识,就算在自我感丧失的人群中是个相当出彩的另类,任何心理学家见到你都会忍不住想要研究的。”见那双冷淡的眸作势就要垂下,斋藤微微一笑,换了种口吻,“你不觉得,你对侑诗小姐的保护有些过度了吗?”
即将合上的眸顿住,轻拧着眉朝他望来。
“弗洛伊德说过,做梦者发现自己刚才所做的噩梦是一场虚惊时,心中会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舒畅感。为了逃离年幼时期的噩梦所以疏远了所有的感情,不去注意就不会感到疼痛,所有外界的刺激都交给你这个重新形成的意识来解决,你的判断即为她的意志,这么做缺失能够规避一些痛苦,但是长此以往,真的可以吗?”
“恕我冒犯,从侑诗小姐5岁到现在的这十年,完全不能算是活着的,游离于正常社会外的生活,缺乏与身体的联系,很多很多的感情是无法感受到的,所以在她回归活生生的肉体之后会时常会感到陌生甚至是疼痛。”
见那双眼似乎在思索他的话,斋藤不紧不慢地继续往下说,“在我看来,这是正常反应,感觉本来就是生理和心理的综合产物,以前你没有身体的时候也许没有注意,但现在你是活着的,并且还要继续活下去。如果你继续限制她与外界的联系,现在的困扰还会持续。”
“常人因欢喜而愉悦,因悲伤而痛苦,可你却因欢喜而痛苦,视所有悲伤如无物,这么一比,不是太……”斋藤顿了一顿,给出一个形容词,“可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