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侑诗说过的话,他总觉得自己错漏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讯息,其中包含了对侑诗来说十分沉重的事实。
目光微凛,手冢是单独和大石聊起网球部近况的时候才知道发生在轻井泽的事,关于在合宿的最后一天他们遇到的绑架事件还有侑诗的失踪。
也许是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侑诗也回来了,所有大石才把这件暗地里压下来的事情告诉了身为部长的手冢,大致的经过他都了解了。虽然他没有亲自在场,但还是能想象出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
“虽然不用我说,手冢君也会照看自己的同伴,但我还是要替侑诗说一声拜托。”至少站在侑士的立场,他没有资格再去安抚那个少年了。把手放在胸前微微鞠躬,侑士转身走向另外一个地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那个人到日本了没有。
东京综合病院的特护病房,自从侑诗住进去以后,她一步都没有走出来过,最远也只到过落地窗边,透过玻璃远眺着下面枝繁叶茂的花园。
洋槐早就谢了,现在入目可见的只有绿色,各种各样的绿,碧绿、草绿、翠绿、嫩绿……病人或者一些贪玩的孩子有时候会在别人的陪同下在花园里穿梭,或喜或悲,或天真无邪,或愁容满面。
青年在护士的陪同下走进这间安静的病房,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倚在窗边的女孩儿,柔软的短发贴着苍白的侧脸,修长的身形抱膝坐在特地摆到窗边的沙发上,黯淡无光的眸听到脚步声出现时抖动了一下,回过头来,看清来人的时候微微皱眉。
“你怎么进来了?”
她已经吩咐暗卫把所有来见她的人请回去了,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装成医生进来了,门口那群守着的人在干什么?
脱下白大褂,青年摘掉头套和口罩微笑着走到她对面坐下,“作为侑诗小姐未来的姐夫,我来向忍足老先生报个道。”
眼珠一转,侑诗又淡淡地瞥向了窗外,“惠里奈答应了?”
“不,其实我是专程来求婚的,惠里奈小姐的婚事要很多人点头同意才行,包括她本人,当然你的态度也非常重要。”斋藤支着手撑在膝上,“希望侑诗小姐能当一回说客。”
“你的手段那么高明,还用得着我当说客吗?”细挺的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这个嘛……因为惠里奈小姐给我出了个很大的难题,暂时想不到办法解决。”斋藤皱着眉露出苦恼的神色,落在那张精明严谨的脸上怎么看怎么做作,“所以只能来拜托侑诗小姐了。”
娥眉淡扫,侑诗示意他不要拐弯抹角地直接说重点。
“唉,也就是惠里奈小姐说,让我把你哄开心了,她就考虑考虑我的求婚之类的。”斋藤眯了眯眼,冲忽然呆愣的侑诗抿起了唇角。
平淡的脸色沉寂下去,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罩上眼眸,“我看起来有那么糟吗?”
“你认为呢?”斋藤微微正色,“现在任何一个人都看得出来你状态很差。”
“也是。”手臂收紧,侑诗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成天躲在病房里,谢绝所有人的探访,她不想让那些关心着她的人看到她此刻的样子,“我会尽快恢复的。”
“不用勉强自己也可以,侑诗。”斋藤的语气有些压抑,沉沉地锤在她的心口,“难过的时候就发泄出来,憋在心里会很难受的。”
手指微蜷,黯淡的眸子剧烈抖动了一下,她却摇了摇头,把脑袋低低地埋进膝盖,“不需要。”
意料之中的回答,斋藤叹了口气,“但这样整天闷在房间里也不行,出去走走如何?”
“不去。”
“那就这样说定了,今天晚上我想办法偷偷带你出去,尽情期待吧。”斋藤仿佛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说道,临了还压低声音在侑诗耳边低语,“无论如何一定要保密,被发现的话,忍足先生肯定要责骂我了,惠里奈也会因此怪罪我的。”
侑诗的表情僵硬,注视着斋藤离开病房的背影满是复杂。
晚上九点半,医院里所有的病房统一熄灯,只剩下走廊上的灯光。一条黑影迅速掠过值班台,不知情的护士还以为只是一阵风吹过,它悄无声息地来到站着护卫的病房门前,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一左一右在脖颈处各敲了一下,后者只觉得脖子一麻,身子一歪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