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手腕嗅了嗅。
果然,还是有些受不了这个味道。
我脱去上衣,把它们放在写字台上。
别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除了这里,真的没有能让我放它们的地方。
我拿出一套新的衣服。
虽然说和我脱下的衣服别无两样。
但至少没有那么重的怪味。
监狱……不,请允许我换一种说法。
这个词,会让我有些压抑。
房间里有一个浴室。
空间不算很大,但足够一个人沐浴。
当然,并没有沐浴露和洗发水。
我甚至有些担心,到了夏天会怎么样。
咚咚
是敲门的声音。
他们一般不会找我。
除非有人想见我。
我关了淋浴的开关。
来以为洗个澡可以转换一下心情。
叹了一口气,换上新衣服,顺手把旧衣丢到铁门下方的小箱子里。
跟着看守进了那间屋子,坐在那个椅子上。
吱呀——
椅子显得有些破旧,悄悄有些动作就会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但我都已经习惯了。
之后的十五分钟面谈时间的对话我都能倒背如流。
无非就是那几个问题。
无非就是那几个回答。
只是不同的人,问着相同的问题。
我并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
我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
他站在我的面前。
穿着枣红色的打底衫,浅黄色的秋季西装。
看来是换了一个人。
我想抬头看看的样貌。
但很快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一样。
换一个容貌,最后问的还是一样的问题。
那看和不看,有什么区别。
不如就这样,让他们打消这个念头也好。
咚咚
“能听到吗?”
哎……
我又叹了一口气。
“让小阎王没辙的家伙,是你吗?”
家伙?
这个人居然这么称呼她?
“喂!听到的话至少回一句。”
反正问的问题都一样,回不回应根本无所谓吧。
虽然这么想,但我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看了他一眼。
“……能听到。”
我这么回答他。
眼前的人跟以前都不一样。
他更年轻。
谈吐间,也没有那种距离感。
“我叫浦饭幽助!你叫啥名字?”
我——
我叫什么?
我也不知道。
我失落地低下头。
除了沉默,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的,他们未必知道。
但,没理由不知道我的名字。
一个没有名字的囚犯。
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你不知道吗?”
我摇摇头。
我没撒谎,我真的不知道。
我看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那张纸已经被揉得面目全非。
“那——”他盯着纸看了许久,撇了撇嘴,小声得吐槽了一句,“什么鬼?”
我突然觉得有些有趣。
虽然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你今天……心情怎么样?什么玩意儿?!”
浦饭幽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浦饭幽助是个有趣的人。
但,这也仅限于他。
这跟我没什么关系。
无论我选择配合还是沉默。
都无法改变我的身份。
更不能改变我的命运。
一个囚犯只可能有两种结局。
要么永远被囚禁在这里。
要么就是被处决。
我会是哪一种?
“我会死吗?”
他应该知道,玻璃对面的人是什么身份。
“抱歉,这种事我也……”
浦饭幽助的回答倒是诚恳。
我们再次陷入沉默。
因为根本无话可说。
他们的问题,我不知道。
我的问题,他们回答不了。
所以说
那这种面谈,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意义。
——面谈结束。
我被带回我的房间。
这天,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