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师父可知晓?”
“何须师父知晓。”她微叹道,“折颜当年告诉师父我用心头血保他仙身,我便觉着不妥。想师父对我恩重如山,区区心头血,算得了什么。只怕师父听了,要不自在。”
“你啊,枉自跟着师父这么多年,天上凡间,一步不离。师父的为人,你还不了解?”令羽蹙眉道,“他虽看上去不苟言笑,且少言寡语,但最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折颜上神亦非多嘴多舌之辈。想是师父疑惑仙体不在无妄海却在你青丘,且那般完好,自然和你脱不了干系,方才问起折颜上神。折颜上神据实回答而已。师父嘴上不说,全记在心里呢。我听大师兄说起你大婚之时,天宫差了三殿下来问师父是否愿替太子为你迎亲。诸位师兄都认为于礼不合,以为师父定然不会答应。哪知师父即刻便应了,半分犹豫都没有。若师父果真不曾将你为他所做之事放在心上,以他对你……又怎会同意?你也真是,你为师父所做的一切,若不让他知晓,他又怎能知晓在你心中他的分量?”
“你说的也有道理。”白浅叹了一口气,复又笑了,“说起来,如此同九师兄一道出去,仿佛又回到了七万年前师父罚抄冲虚真经的时候。”
“话说回来,你究竟是如何说服你几位兄长的?”令羽笑问。
“还能如何?”她笑道,“哭字诀呗。”
令羽听了,笑着摇摇头。
他们两人一路聊,一路行来,倒也行得甚快。方过午后,便已至渊。白玄领着三位弟弟已在两山之间的开阔处等了许久。白浅见着几位兄长,便兴高采烈地奔了过去,方欲开口,白真便道,“有话路上再说,时间紧迫。”
她点点头,与令羽介绍了四位兄长,令羽一一见礼。见无魔族搅扰,便顺利合兵一处,一同望泽大营而来。白真一路行来,一路与白浅令羽说起此路援兵的状况。又说起此行过于顺利,颇不寻常。
令羽听得白真此言,蹙眉寻思,青丘五帝尽出,魔族竟毫无动静,任由他们合兵一处,于情于理,都不寻常。一面又思忖,天族兵出三路,此一路如此顺利,莫非另外两路遇险?那两路是帝君与三殿下统领的左路,与师父统领的中路。思及此处,便有些心急。
然则军令如山,便是再急,也不得擅离职守。他忽而觉得气闷不已,方才的兴奋劲顿时无影无踪。
白浅瞥见他面色沉了几分,便问了一问。
令羽素知白浅最是个冲动的性子,若她听得此话,无论有事无事,定会即刻前去。如此有违军令,终是不妥。便摇摇头,并未说破。
白浅见令羽如此神色,已有几分留心。
待到行至大营,与央错接洽毕,白浅方知帝君与连宋那一路还未至。白浅正欲携了四位兄长前去安顿青丘军,便见着不远处一个天族士兵浑身是血跌跌滚滚地冲过来,见着白浅央错令羽并白真等人,噗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嘴里只道,“救命!”
央错大叫,“出了何事,快说!”
“墨渊上神所领中军在冢遂山下被困!魔族有三位魔君,约莫有十万人之众!上神与长衫上仙独木难支!小仙方才九死一生杀出重围!请诸位尽快驰援!”
白浅一听,只觉耳边嗡的一声,眼前一黑。令羽见状赶紧扶住,急问道,“目下上神还剩多少人马?”
“不足一万人!”
话音未落,众人只觉白浅青衣一闪,倏然飞身而起,在众人的疾呼声中,疾飞而去。
令羽见着白浅如此,旋即向周围诸仙一拱手,“十七最是冲动,此去恐有不妥,我随她一道去!”
“我也去看看!”白真道。他转过身,两人默契地一点头,飞身而去。
待两人去后,白玄见着方才报讯的士兵,却蹙起了眉,走近他身前细细查看了一圈,忽而一笑,“所谓关心则乱,果真如此。”
折颜听见外面吵嚷,方自大帐内出来便见着这一幕,指着那士兵问白玄,“此是何人?因何全身无半点伤痕,衣甲上却血迹斑斑?”
央错听着这话,一愣,“上神是说,这士兵并未受伤?”
白玄笑道,“九死一生竟能毫发无伤,只怕是墨渊本尊也未必能如此。我竟不知你天族之兵如此神勇,只怕以一敌百也无不可,早知如此,又何须我青丘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