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不错。”白真亦笑道,“如此大胜,真是喜出望外。”
待清点完毕,又将归降魔族悉数押解毕,三处人马方才合兵一处,望泽大营而来。
折颜待四下无人,方才一把扶住墨渊,将一枚丹药塞到他手中,低声道,“且先服下这丹药,运气一周天,护住元神。”顿了一顿,又道,“饮宴之时,切不可饮酒,切记!”
白浅在一旁,见着墨渊面色虽如常,面色却已无半分血色,又见着折颜如此光景,心下已明了□□分,不禁忧心如焚。
待三路人马合兵一处回至大营,央错与白颀子阑等人一道出营门外数里相迎。东华与连宋往东营安顿比翼鸟族十万人马,白玄白奕一道安顿青丘之兵于西营。墨渊于大帐内坐着,将中军扎营之事并降卒安抚等一一过目,又细细查实兵器及人员损失,及至降将突审等事,事无巨细,皆需由他出面裁决。他倚着靠手,面色如常,将源源不断递上来的大小事务详细过目。折颜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坐着,执着茶盏,不断瞟着他,眉间殊无悦色。
原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他便能歇会儿,不想央错却差人来请,说庆功宴已备好。
墨渊行至帐外,方才发觉天色已晚,暮色沉沉。自大战结束之后,又堪堪忙碌了一日。折颜沉声与他道,“切不可饮酒。”他点头应下。
这庆功宴确然应当欢庆一场。一则天族已久未获胜,魔族总棋高一着,二则此番杀敌数万,俘获魔族降卒近十万众,虽让三位魔君逃走,却狠狠地挫了魔族的锐气。是以,他虽已是强弩之末,疲累至极,然身为主帅,却不得不列席。若以身体不适为由缺席,势必又会引发诸多猜测。
开席之后,墨渊便沉默地坐于上首之位。白浅随着白玄坐于青丘之席,她于这酒宴毫无兴趣,只默默注视着墨渊的方向。但见座下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他只淡淡地饮着茶,并不沾酒。她暗暗算着时间,只望早些罢宴,他方得回去好好歇下。
数轮过后,不知为何,座下话题又换作了内奸之事。
东华听得下方议论,无声无息地转过眼去瞧墨渊,只见着他眉间微不可察地蹙起,便起身道,“内应之论,可以歇止了。若非墨渊上神一番苦心筹谋,此番焉能大胜!”
坐下诸仙听了,便止了此言。
央错端着酒盏,起身笑道,“帝君所言极是。此番乃是仰仗墨渊上神筹谋得当。我军自开战至今,几番不顺,输多胜少。今次大胜,大振军威!上神算无遗策,小仙佩服。”执着酒杯上前,笑道,“今日欢宴,小仙敬上神!上神身先士卒,道法高深,令人钦佩!小仙先干为敬!”言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周围早有仙官替墨渊递过酒樽,斟满。
白浅瞧在眼里,急在心头,顿时一跃而出,行至墨渊身侧站定,笑道,“此杯,师父自然当饮。然则众所周知,师父向来酒量极浅。军营之中,醉酒误事。我白浅一向最爱饮酒,不如这一杯,我替师父干了。”说罢,将杯中物一饮而尽。
“虽如此说,然则今日大胜,自然非比寻常,”连宋笑道,“墨渊上神若不赏脸,恐扫了众仙之兴。”执杯上前,又道,“小仙先干为敬!”
“三殿下此言差矣。”白浅笑道,“他日功成班师之日,这酒他自是推不掉。怎奈今日军务繁忙,此杯,我替师父谢过殿下。”言罢,接过酒壶斟满,一饮而尽。
之后又有数人前来敬酒,白浅一一替墨渊挡下,一杯接着一杯,看得折颜亦蹙起了眉。白真在一旁叹道,“小五虽好酒,照这么个喝法,还未罢宴,只怕便要醉了。”
“她若不替墨渊挡了,墨渊可不止醉了这么简单。”折颜低声道。
“怎么说?”
“他早已是强弩之末,一旦烈酒入喉,便是摧肝沥胆。”
“我便说嘛,他一人撑着昊天诀。便只是坤诀也罢,之后还强撑了乾诀。如此耗损之事,他竟能毫发无伤?!”
“他毕竟是主帅,怎能在人前示弱。只求敬酒之人莫要再劝,小五虽能喝,却也不能这般喝法。”
“这两个,都不是省心的。”白真叹道。
白浅饮罢数轮,便已有些醉酒之兆,她身形晃了一晃,恍恍惚惚间似听得他唤她的声音,“十七,不可再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