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风在一旁瞧着,不解道,“上神,此物有何用处?”
“此物乃是普天之下最强的补剂,然则上古之时便已鲜为人知。若是普通神仙伤着,只需一叶,便可补回所失。”折颜笑道,“只是此草甚为稀有,海上三座仙山之上虽有,数量亦极少,且各有凶兽守护。”
白止叹了一口气,颇为疲倦,“但愿此物能对墨渊和小五有所助益。”
“你放心,”折颜微笑这叹道,“我去将这草炼成丹药,定能助他们尽快醒来。”
言罢也不耽误,匆匆忙忙离了大殿。
他于炼丹炉内燃起火焰,将堇华草尽数投入其中。那炉火熊熊燃烧,他又添了不少药材于其中作为药引,前前后后炼制了三天三夜,一刻不歇。
至第四日傍晚时分,丹药方成。
折颜将一粒与白浅服下,另一粒正待送去墨渊房里,忽而记起少了一味极要紧的补药,便又匆匆赶回炼丹房重燃炉火,复又炼制了一个时辰,方才大功告成。
及至将丹药与墨渊服下,又渡了些仙气助他调息,已是深夜。他困至极点,随手将碗搁在他床边的地上,准备先在一旁小憩片刻再去收拾。一挥手熄了灯,与墙角处靠着,阖上了眼帘。
夜凉如水,万籁俱寂,秋风惹来阵阵寒意,落叶微卷着被风吹动的沙沙声于静谧的夜里格外响亮,以至那沙沙声中夹杂的房门开启的吱呀声都不甚明晰。漆黑的房内除了榻上沉睡不醒的那人极细的呼吸声,什么也听不见。那身影自门外蹑手蹑脚地窜进来,轻手轻脚地靠近那人榻前,抬手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倾身向前之时脚下一个不慎,踢翻了折颜放在地上的碗,发出一声脆响。
折颜阖着的眸子猝然睁开,瞧见那身影已扑向墨渊。他呼吸一顿,身形一闪,已至榻前,于黑影向下刺去的瞬间堪堪握住了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扭,短剑掉落在地。
折颜微怒着挥手点燃烛火,他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昆仑虚上行刺墨渊。待火光燃起,看清来人,他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小五?!”
白浅哼了一声,“我竟不知,你还在这里。真是失算。”
“不,你不是小五。”折颜蹙眉道,“小五怎么可能想杀墨渊?!你到底是何人?”
白浅挣脱折颜扣住的手腕,唇角一勾,“我就是白浅,千真万确。”
折颜瞧见她眸子之中闪过一丝红光,尚未看清她是如何出招,便见着那柄短剑已被她重新拿回手中,一剑刺了过来。折颜堪堪避过几招,只不料被灯台绊了一下,身形不稳,回首一看,白浅手中之剑已然落了下来。
眼见那剑愈来愈近,忽而自她身侧伸出一只手来,堪堪握住了冰凉的剑刃。
血自指缝间不住地滴落。
“千算万算竟算不到你是个装睡的高手。”她咧嘴一笑。
那人苍白着一张脸,剑眉微蹙,神色甚是疲惫,一双星眸却熠熠生辉,令人不敢直视。他亦不答话,只手上用力握紧,将短剑夺过,一手结印,在白浅反应之前施了个定身诀将她定住,复又施了个堕梦诀将她沉入梦境。
方施诀毕,他只觉一阵眩晕,身形便晃了晃,气息一阵翻腾不稳,甜腥之气压抑不住,蓦地呛出一口血。
折颜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扶住,“你方才好转了一分,怎可妄动?!”将他按在榻上坐好,方才疑惑道,“小五这状况,莫非便是……”
“不错。”他按住胸口,待气息缓了缓,方沉沉道,“便是魔之花。她昏迷之时,那花便得空于她心内蚕食仙气,迅速生长。只怕她再不醒来,总有一天会盛放。”
“她至今未醒,那妺冉便可随时控制她?”他叹息着自掌心化出伤药和纱布,将他被剑刃划伤满是血污的手掌细细清洗干净,又涂上伤药,方才包扎起来。
墨渊也不言语,只神色恹恹地靠在榻上,远远地望着她的身影出神,眸中闪过一丝黯然。良久,方徐徐道,“确是如此。”
“她是何时中的魔之花?”折颜蹙眉道。
“我亦不知她是何时何地在十七身上种下此花,想来定是在凡间之时。她处心积虑,竟能令十七毫无察觉,”他蹙起眉宇,“折颜,魔之花一旦盛开,宿主便会成为操纵者的傀儡。我不愿十七真有那一日。可迄今接触过魔之花的,除了魔族,便只有我。可北桓至死亦不曾摆脱魔之花的操纵。十七再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