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当日师父提醒,之后又留了扇诀与我,我确是再过九万年,也参不透这扇子的诀窍的。”白浅笑着打开扇子,顿了一顿,又道,“滴在扇上的血迹,却画做桃花,谁说又不是奇思妙想?”
“只是这结局我也不爱看,”折颜叹道,“凡人一生须臾便过了,似这般相亲却不在一处,隔了千山万水的也并非路途,却是人心,到头来只得两处哀叹,于这乱世,倒也应景。只是太伤了,不好。”
“确是如此。”
正说之间,却听得邻座几位公子哥理起了话头。
“这戏是好,只我知这原是镇国将军家的世子洛少卿给拟的曲。这世子,似于乐理一事尤其通透,与生俱来一般。听说生来便带着祥瑞,方才五岁,一日与奶娘去街市上闲逛,被一算命的道士见着,说这世子乃是天上紫微星下凡,是大富大贵之相……”
方听得这番话,白浅正在喝的一口酒喷了出来,咳了半晌,笑道,“方才见着紫薇大帝,何曾下得凡了。这道士忒不靠谱了。”
折颜笑道,“胡言乱语,听便听了,勿要当真。”
那边厢又一位公子哥道,“如今镇国将军年事已高,只怕这位世子还不到三十岁,尚未娶妻,便要接任了。这世子整日舞刀弄剑,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还弹得一手好琴,只对谈情说爱似毫无兴趣。听说曲阳王家的郡主自小便对他一往情深,枯等了他十年,也未能如愿。前些日子,曲阳王奉旨入京,便在太后面前求来了一道圣旨,由太后赐婚,不日便将完婚,嫁入将军府,一尝夙愿。也算一段佳话了。”
白浅本对这话毫无感觉,一转头,却发现折颜一口酒也喷了,咳个不住,便笑了,“老凤凰,你怎么了?这酒不好?”
折颜摆摆手,一脸看好戏的神色,那嘴角的笑意如何也消不去,低声道了一句,“这铁树开花,倒也是几十万年的奇闻了。”说罢还啧啧地摇头,就着一口酒喝了下去。
之后那出《蝴蝶梦》却是一出神仙下凡的故事,白浅看得昏昏欲睡,折颜却频频哂笑。
“不如我跨凤乘鸾朝玉京,仙家日月永,你只待浩歌一曲酒千钟。见如今春秋七国刀兵动,不如我柳阴中一枕南柯梦。俺昆仑顶上人,比凌烟阁上臣。试看咸阳原上麒麟冢,都一般潇洒月明中。”
听得这句,折颜又是一口酒喷了出来。只道,“司命说得不差,这人啊,怕是快记起来了。”
那日听完两出戏,已近黄昏。白浅归途之中似有所思,折颜也似在思索着什么,都未曾说话。
白浅回狐狸洞内睡了三日,第三日清晨,方欲起来喝水,却听得迷谷在外面对折颜低声道,十五日之期已至。白浅正在纳闷十五日之期是何意,却又听得迷谷说到“昆仑虚”三字。白浅瞬间清醒了些许,抬手隐去身形,也敛了周身仙气,只随着面色凝重的折颜来到昆仑虚。只一落地,折颜便不见了人影。她正在迷惑之间,却听得子阑打着呵欠与长衫道,“师父那百世轮回如今不过才过了一半,还早着呢。”
她一愣,显出身形,一把拉住子阑,一字一顿道,“什么百世轮回?”
第15章 虚花悟 之一
她一愣,显出身形,一把拉住子阑,一字一顿道,“什么百世轮回?”
子阑方在与长衫说话,言未毕,白浅便一把将之拉住,他顿时吓得失了人色,结结巴巴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一旁长衫也吃了一惊,忙叫她松手,有话好好说。
白浅并不理会,只一手抓住子阑的衣襟,急道,“师父他怎么了?!”
子阑愣了一秒,只道,“师父还是老样子,什么事都没有!”
白浅根本不信,一把推开子阑,也不管长衫在身后如何唤她,只冲到墨渊闭关的山洞外,那山洞与往日所见并无二致,只此刻白浅却觉着这洞口的仙障甚是碍事,她一把掏出玉清昆仑扇,念动扇诀,一扇扇了出去。若是往常,以白浅的能力,确然对这仙障毫无办法。只如今白浅这扇诀已练至第九层,扇子的威力已是今非昔比。那洞口金色的仙障被玉清昆仑扇一扇,竟漾出一圈圈细细密密的涟漪,闪了一闪,瞬间碎得不留痕迹。
子阑和长衫想阻止白浅,却不想她已抢先一步冲入山洞内。他俩的心默默沉了下去,暗自叫着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