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憔悴,有重重的眼袋,加上这里的人眼窝本来就比较深,像画了一个鬼妆一样,我推了一下,差点没跳起来:“身体是硬的!”
“这这这这,没死吧?”我带着颤音问。
神荼始终站在一个位置,睁开眼,蓝色流光倾泻,声音低沉地好听:“等晚上。”
父女两个在外面焦急等,“怎么样啊?”
我回答说要等晚上呢。
老爹立马有点蔫蔫的,小声地嘀咕几句,神荼一脸漠然,没有被轻视的不悦,我耸耸肩,也不去说什么。
阿木古郎对冲我们尴尬地笑笑,把她的老爹推回屋里。
我和神荼坐在外面的凳子,阿木古郎端着热气腾腾的两杯奶茶,请我们坐在院子里的桌子边,又端上了一些奶制品:“刚刚太着急了,忘记给两位客人端茶了。”
阿木古郎是典型的蒙古族的女孩子,热情开朗,十分爽快,脸比较方,但是鼻梁挺,眼睛大,嘴巴宽宽的,看上去很舒服,长得很漂亮。
“你还在上学吗?”我问她,她的年龄看上去不大。
阿木古郎点点头。
我端起奶茶喝了一口,闭上了眼睛,咽了下去,看看还有好多的奶,又看了神荼一眼,他居然喝得差不多了,我心一横,把剩余的全部倒进了喉咙,努力忽略掉它的怪味道。
奶茶是这里的人很喜欢喝的东西,但是对我来说,味道还是有点奇怪的,可是如果不喝掉,是对主人的不尊重。
阿木古郎开心地端着两个空的碗走回去,我趁着这个间隙,吐出舌头,抓着神荼的袖子,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你觉得这个味道怎么样?”
他轻轻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最终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发表言语上的意见。
我问阿木古郎她哥哥之前有没有干过什么不好的事情,比如说,偷窃什么的。
阿木古郎摇摇头,“哥哥是个很诚实的人,他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那你们家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她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认真地说:“我们一家都是很善良的人,从来不做对不起别人的事情。”
那还真是奇怪了,好端端的一家人怎么会被不干净的东西盯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神荼和我准备了一下,准备了一下符咒,擦亮惊蛰,额,还有佛珠,然后就等着,总之,总之其实也没有好准备的,只是父女两个虎视眈眈地看着,什么都不干觉得有些奇怪。
他坐在我对面,我伸长了手,趴在桌子上:“神荼。”
他看了我一眼。
“没事,就叫叫你。”
太闲了呀!什么都不干要等着到晚上呢!
周围的灯都暗了下来,热闹的人声也安静了下来,只有我们这边还精神抖擞的,灯火通明。
父女两个照例不进来,不过这次是我嘱托的,我刚刚踏进去,就见白天原本病恹恹的人在白炽灯下阴森森地笑,一阵风突然吹过来,门“砰”地一声重重合上。
“你们没事吧!”外面传来父女两焦急的询问。
我们应该算是没事吧,有事情的应该是你们的家人。
他抿着嘴,但是笑得厉害,颧骨高高耸起,真是笑得和狐狸,两只眼睛在发光,被绑着的人在地上扭动,好像是要坐起来,把头歪到极限,脑袋像是要掉下来了一样,尖锐的声音仿佛来自阴间:“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寒毛都竖了起来,拉扯着我手里的念珠。
他躺的毯子渐渐凸出一张脸来,尖尖的鼻子,狭长的眼睛。
“原来是黄皮子。”我向来只是听说,还是第一次见到别人被黄皮子上身,原来这么骇人啊。
黄皮子就是黄鼠狼,东北地区的人还管它叫黄仙,不算是邪祟,难怪我的佛珠没有一点反应。
“这里居然也会有。”我有些惊讶,因为我以为,高原地区,这种动物应该是不存在的。
神荼眸光一聚,莹蓝色的目光流转,明亮像星光,晃得被黄皮子上身的人都一抖,符咒从他的手中飞出,不偏不倚地贴在脑门上。
一个东西被打了出去,落在地上,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弹跳起来,蹿了出去。
神荼接住惊蛰,踏上床,打开窗户,单手一撑,双腿纤细又充满力量,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轻盈得像是没有重量,落到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