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看上去德高望重的,但实际上恰恰不是。
你看清雪只是坐在那边,靠一张脸就能忽悠人,神荼他师父要是只板着脸,看上去就像是个长老,但是切开来全是黑的,“你不也在学么?少年人互相学学多好?”
神荼翻了个白眼,“不想挨我的针就直说,自己教的不好怪谁?”这话说的特别淡定,他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他师父的坏话。
老人家为了证明自己无可撼动的权力,当场决定我和神荼下午的内容就是学扎针,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穴道经脉是基本活,清雪第一天就教我了,所以熟得很,神荼的师父表示师兄应该让着点师妹,所以先让我施针,神荼也没说什么,就直接脱掉了上衣。
我吓了一跳。
兄弟,你别这么直接好吧!就算你不在意,我也会在意我是不是能控制住自己不把你扑倒啊?给点心理准备是吧?大家都在这么躁动的青春期。
而且该死的我居然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第一次看到半裸的男孩子呀!
我瞄了一眼神荼光滑的背,突然就想到了乳白色的牛奶,这个漂亮的背,我也根本不好意思扎啊!
旁边的老人家给了我一个放心地眼神,让我不要大意地上吧!
刚开始我还有些拘束,不敢放开,后来就渐渐麻木了,应该说是自我催眠。
这样漂亮的背,此时不看何时看?这样光滑的背,此时不扎何时扎。
……想着后面那句话的我是不是有点变态了?
在老人家耐心的指点下,我顺利地完成了第一次针灸作业。
轮到神荼了,我是不必把衣服脱光,只穿了件背心,这样看穴道准确些。
我扎他的时候惴惴不安,满怀负担,总念着会不会弄疼他,但是看他一声不吭,大约是不疼的。
却多少还是有些紧张,肌肉紧绷,神荼的师父拍了我一下,让我放松点,抓着这一瞬间神荼突然就下手了。
这一刻我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瞪大了眼睛转过头来,不可置信地问道:“我刚刚扎的有这么疼!?”
神荼不说话,表情非常淡定。
但是旁边的老人家就不是这个样子的了,笑得和狐狸没什么差别,阴险狡诈:“不是,只是神荼扎针特别疼而已。”
我算是明白刚才为何让我先施针了。
原来是礼尚往来,疼我也不好意思拒绝是吧?如今只能咬紧牙关熬下去了是吧?
忽悠,真是够能忽悠人的。
刚刚神荼说什么来着?
老人家不想挨他的针,所以就让我来做替死鬼了?
度日如年,言尽其实。
我抬起头看看天色,林间郁郁葱葱,春。色撩人的,开始强制着自己背一些写景的诗,后来脑子越来越乱,背两句就倒吸一口凉气,连看的电视剧的台词都蹦出来了。
这样的疼痛让我严重怀疑只会加重病人的病情而不会好转。
终于,我受不住了,一扭腰想去问问他到底扎好没,结果自己往针上碰,这下真是疼得我呲牙咧嘴的:“你扎个针真是要人命……”
神荼的师傅笑了一下,拔了错针,然后扎上去,竟然一点都不疼。
我幽怨地看了神荼一眼,却没有力气再说他两句了。
还好,作为一个极有天赋的学霸,虽然很疼,但是下错针在他这里是不存在的,也算对得起自己的一身痛了。
就是好奇,就是疑惑,大家都是一针,他到底使了什么特殊的手段,用了什么特殊的技能才能扎得那么疼?
果然上帝都是公平的?
不过受罪的好像是其他人?
傍晚真是凉风飒飒的时候,神荼正坐在院子门口的条凳上,我看他皱着眉想着心事,忍不住也坐了过去,起码现在的我们应该相互扶持,什么不舒心的事情我都愿意听。
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让我愣了一下:“你是不是恨我?”
我感觉天地都静了下来,林子里的鸟都不叫了,包括我自己呼吸一直,只能傻傻地看着他的侧颜发呆,过了一会儿,我移开了视线,与他一同看着山间小径蜿蜒曲折,通向深处:“没有,”我下意识地摇摇头否定,想要隐藏之前那个卑劣的我。
“可你看我的眼神。”
我听见这话中夹着几分不知味的寂寞和离愁,忍不住去看他,没有想到他竟然也看着我,黑色的眼睛锁着我,好像看透了我,让我毫不遮掩任何缺点地暴露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