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愣地盯着被石膏打得结结实实的双腿,发了一会儿呆后才回过神,睡了太久,果然脑子还是不够清晰。
我下意识地环顾起四周,却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安岩看见我明显失落下去的表情调侃道:“在找什么?”
我摇摇头,安岩憋不住笑了出来,冲我温柔地笑着:“神荼回家帮你回家拿衣服。”
拿衣服?
这三个字在我的脑袋里盘旋了一下,然后瞬间炸了开来。
安岩看着我瞬息万变的脸色,好笑地看着我:“你起码得躺个十天半个月的,总不能不换吧?”他像是想起什么,前倾了一下身子,表情暧昧起来,“说起来,你那件衬衫怎么碎成那个样子?”
我低着头,垂着眼,默默无言。
他接着说,“你是没看见神荼的脸,红得……”安岩停顿了一下,语气突然明朗了起来,“就和你现在一样。”
才不是!
我才没有脸红!
病房的门突然打开,我和安岩一起望了过去,只见神荼拿着一个行李箱走了进来,看到我醒了,把手上的东西放在角落,坐到了床尾,“还疼吗?”
我摇摇头,绑成这个样子,倒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安岩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出去,我的眼神跟着他一路到房门口,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看着被子。
房间里静悄悄的。
过了一会儿神荼突然开口,“你的腿不会有事的。”
我点点头,“嗯,安岩和我说过了。”
这样一来一往,话就说完了。
但,其实还没有,对于我来说,还没有,我很想和他说话,只是,我现在缺少一点勇气。
深吸了一口气,我抬起头,看向神荼,支支吾吾地开口了,“神荼,那个,在手术室里,我想说……”
真正要说了,我却再也不能开口半个字。
神荼只是看着我,等了一会,还不见我开口,催促道,“说。”
我狠狠地咬了一下唇,心里一横,“残片的事情,是我父母泄的密。”
说出来也就这样了,虽然心里一空,发虚得好像站在悬崖边一样,但是,有一种快要死亡的感觉,就是,横竖都是死而不怕了。
他的表情虽然不变,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眉宇间的气温骤降,“过去了。”
听到他这种说,我反而激动了起来,“过去?怎么能过去,是我对不起你……”
“我说了,过去了!”他口气一冷,眼神也生硬地看着我,我一惊就僵住了,“你没有必要耿耿于怀。”
我惊讶地看着他,这种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简直可怕,因为从小和他一起长大,我知道他有多么重视家人。
我和他经历何其相似?多少个日夜快要熬不住了?神荼只是比我强大才没有崩溃,但不代表他承受的痛苦小于我。
他冷笑了一声,“那你想我把你怎么办?”
他噎得我说出不出话来。
我想?
确实,我现在就像是逼着他来报复我一样。
但我只是内疚,我只是想要补偿他。
我摇摇头,缄默着。
☆、若是前生未有缘(1)
整个病房里突然沉默了。
做错事情的人是我,提起那种不愉快的人也是我,但是打破沉默、安慰人的人,却不是我。
当神荼明显放柔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我甚至怀疑是我的腿伤影响了我的听力:“别想那些没用的东西了,腿还有什么不适么?”
那怎么就是没用的东西了?是在批评我无意义的纠结么?
收到我惊讶的眼神,神荼的脸色一秒板了起来,声音的温度骤然下降,和刚刚那个温柔的人完全是两个,“看来是没什么事了。”
“虽说是没有什么事情了。”我强行忘记刚刚的愉快,“但是为什么会伤得这么严重?”
萨拉最大的杀伤力,大概是幻境吧?迷失人心一类的精神攻击,这种腐蚀力超强的手掌,也太夸张了吧?
难道说她和神荼一样,样样都行?
太扯了!
我摇摇头,把这种荒诞的想法驱逐出境。
“是你之前中的蛇毒爆发了。”神荼冷着一张脸对我说,好像是有些不悦我之前的惊讶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