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绍……”泪流了下来,我攥紧了他的衣服,却推不开他,“不要……”
你知不知道,我是阿浅,不是阿潜,你们的因果,为何要我承担?
既然萧绍已经告诉我了,这个祭台能够告诉别人前世今生,那么再次来到那个世界,就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我的内心很平静。
那颗心因为失血过多而跳得越来越慢,我才知道,原来这就是等待死亡的感觉么?
什么我的前世今生,于我有关吗?就算有关又如何,所有都已经翻篇了,还要如何?
还要我如何!?
“如何你才肯放我!”满眼愤怒的女子仰头盯着面前之人,身高虽输,气场却不输。
萧绍两手背在后面,居高临下,双眸平静。
“骗子!”
她这么说着,扬手打了他一个巴掌,转身离去。
他还维持这被扇的样子,偏着头,脸上红肿,一动不动,眼里一滩死水。
我跟着她来到一家宅院前,里面说不上人声鼎沸,但也是热闹非凡,特别是门楣上挂着红色的绸布。
女子看了看张灯结彩的布置,眼里满是惊讶,着急推开门冲了进去。
我看着她,疑惑并不比她小,怎么,她从萧绍那边赶来,是错过了一场婚嫁?
里面却并不像外面看来这么幸福,穿着锦衣的姑娘突兀地站在礼堂中央,两个新娘子的盖头都掀了起来,年纪稍小一点的新郎官拉着他尚未过门的妻子站得偏了些,而那位看上去正值大好年华的男人脸色不太好,为数不多的宾客站起来,面面相觑,尴尬异常,
女子看到这幅场景更是惊讶,随即冲了过去,将锦衣女子护住身后,对面前的男人质问道:“神荼!你竟然敢负她!”
神荼?
是前任神荼,只是抿着唇,没有反驳,眯起了眼。
“阿潜。”
锦衣女子的声音染上了哭腔,一个人苦苦支撑,因为有了依靠而瞬间崩塌。
等等!
我惊讶地将目光流转在两人之间。
这个是阿潜?那这个人是谁?
难道喜欢神荼的人不是阿潜?
我细细打量才发现,这两个人眉眼相似,可是气质天差地别。
如此想来,先前和前代郁垒吵架,在酒楼里同神荼幽会,现在又被负了的人,完全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插手政治,摄政批阅的才是是陈国公主,阿潜。
可是她上次在湖边相约神荼,这次嫁给萧绍还是要见他,是为什么?
阿潜逐字逐句地望了一眼神荼,“你是姐姐喜欢的人,我不会伤你,但是,”她看向穿着嫁衣的女人,神荼的未婚妻,“我诅咒你!”
诅咒你徘徊轮回!
诅咒你寻春却迟!
诅咒你……
她还没有说完,竟然吐了一口血出来。
权倾朝野的公主死在外面,比失去爱情要严重一万倍,更何况她还是锦衣女子最亲的人。
她抱着她,哭得比刚刚更凶。
倒是阿潜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皱着眉,“对不起,姐姐,我没能帮上忙。”
“不是的!”她大喊,握住她的手,“是我不好,是我求你去做不可能的事,对不起,是我没用。”
“你只要负责开心就好了,我来阻挡一切,不是早就说好的么?”阿潜的唇越来越苍白。
马车上早有大夫候诊,阿潜却是挥手让他退下,“这幅病弱的身子,总算走到尽头了。”
她苍白地说着,倒是一脸解脱。
她早就很累了,累得撑不下去了。
但是,自己怎么也算用着油枯灯尽的身体做了最后一点有用的事吧?
诅咒他人的人,自己势必也要付出代价。
她疲惫地闭上眼,喘息了几下,睁开眼睛,声音悠远地像是从天边传来,下一秒便要消散,“替我同萧绍矩说句对不起吧,是我对不起他。”
她说完后,眼睛闭上,便再也没睁开过。
几日后,陈国公主被传不幸病逝,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公主,致辞以死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她的姐姐吴国公主本想转告萧绍矩她临终的话,哪知,他竟然也一病不起,不到半日就去世了。
阿潜从来没有任性过。
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却这么任性,伤害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