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数多了,丽塔也习惯有个人可以聊聊生活琐事,而且他的耳朵总是那样专注,是个忠诚的好朋友。
但是好朋友是不会接吻的。她小心翼翼地在期待这段即将到来的感情,他也同样是充满耐心地在靠近她。
说真的,他这样招人喜爱的面孔还有彬彬有礼的举止,哪怕不说话站在一边也会让人禁不住想要去偷望吧。对丽塔来说,是这样的。
每次他出现在唱诗班里,她也会像其他姑娘那样第一时间把自己的视线投向他,更遑论那些本来就是他的球迷的男士了。只不过,这里太多失意的人了,甚少还有人有心思关注其他人。
是呀,太多失意的人了。每次想到这些叫人丧气的事情时,她就会丧失打量他今晚穿了什么外套的心思。但会主动弹起一首曲,是他和她之间的暗号——待会儿见。
快到圣诞节的时候,丽塔的读者从海外寄过来几个手作的水灯,她玩心大发那天跟唱诗班告了假,约上因扎吉去河边放水灯。
那天丽塔有特地打扮过,基本款的圆领贴身长裙,柔软的裙摆坠下来遮住纤细的长腿,外面套了一件大衣,热烈的颜色因为她眉间的郁郁寡欢而沉了下去。
因扎吉等在丽塔家楼下,他下车的动作因为她出门之前对着镜子里练习开心的样子而停顿,看到她最终只能放弃时的挫败表情,因扎吉刚刚还提着的心就放下来了。
他要的是她真正开心,而不是强颜欢笑。还好,她是诚实的。
因为已经是冬天了,所以往日这个时候应该很多人的河堤边,此刻人烟稀少。他们下了车,趁着夜色还未浓,点燃那几盏灯后,丽塔放到河里后很虔诚地闭起眼,交握双手放在唇边许愿,“让我和我身边的这个男人早日摆脱失眠的困扰吧。”
黯淡的深蓝色湖水上倒映着冷色的月亮,水灯顺流而下将本就不平整的月亮弄得皱巴巴的。丽塔红色的裙摆在夜风里抖动着,明明应该热烈的颜色此刻却显得落寞,甚至有种说不出的沉寂。
因扎吉敞开大衣从丽塔背后把她搂进怀里,他把脸贴在她的耳边,并不说话,任有这潺潺流水声在沉默中放大。
两个人的冬天,果然没那么难过了。
那么接下来,去他家就顺理成章了,冬天这样冷,他们又是如此的形单影只。
楼梯灯在因扎吉打开家门时被关掉了,丽塔伸过手来找到他的脸,像是在笑又像在说话,他没听清凭直觉靠过去,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香,没多想就吻了下去。她仰着头就像等待他,等待他的吻许久了。
因扎吉揽过丽塔的腰用脚将门关上,没有开灯的想法,将她抵在墙上一点点去描募她的唇线,在她唇上尝到那浓郁的果香味,喉头似是被这秋天气息浓郁的酒香侵蚀,他闭着眼任由自己沉没下去,不想停,他为什么要停?
他的卧室并不大,才不过几步便到了露台去,楼下路灯的光映在她眼里,他和她鼻尖相触,很是相近的距离,然而还是觉得不够。
他的唇冰凉吻在皮肤上时却会燃起一把火来,她舍不得闭眼直直地望向他眼睛的深处去,那里有光,何其夺目且势不可挡,那里只有她的倒影。丽塔扶着因扎吉的脸踮起脚凑上去,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噬、咬,看到他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才罢休。
露台上的风像是绵密的网牢牢将两人罩住,大脑已经无法分出多余的思绪去分辨,是谁的体温更高。
房间里的唱片碟机不知播的是哪国的语言,歌手声音沙哑低沉难辨歌词,却可以听清他声音里的情意。
她屏息看向这个男人在黑暗中那张此刻仍是冷静的面孔,若果不是他眼底那簇微弱却不能忽视的火光,她会以为他的心情就像他的脸色那样平静。丽塔轻轻呼出一口气,眼神迷离地凝视他。
因扎吉看着眼前的人用那种困惑的眼神注视着他,要怎么说这一双眼睛?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黑漆漆的眼珠和平直英挺的眉毛上,原先因为酒精而迷蒙的双眼忽地就清明起来,莹润的水光潋滟在虹膜上,她的手指还在他的领口上,唱片机还在模模糊糊地唱着什么,使得她沙哑的声线越加遥远起来。
“我听说你们意大利的男人天生就是恋爱高手,说起情话来就像诗歌一样。”丽塔躲开了因扎吉的视线,“我也想听一下,你愿意对我说一句吗?”
她想听情话,却避开了他的视线,是在心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