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杉听罢垂下眼,心中的不安又增强了几分。
然而只是瞬间,他便将这份负面情绪强压下去,开口的时候隐约带有一丝无可奈何。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相信她。”
穿行树林的时间并不长,没过一会儿,他们便看到一片宽阔的陆地。
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那个紫发忍者正在启动通道机关的场景。
因着女人的动作,大块大块的石头从上面砸落下来,仿佛整个伊贺都要陷入地动山摇的境地。
而她只是静静地站着,祈祷的动作满载着碍人眼球的希望。
高杉上前,只用快速刺去这一个动作,便轻而易举地打碎对方所有的憧憬。
缓缓拔出的刀身依稀带有鲜红的血迹,反射出的刺眼光线好似也在嘲笑她的太过单纯。
“你们已经回不去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国境线内,你们全都无家可归,也无处可逃了。”
她定定地看着鲜血直流的伤口,脸上充满不可思议和无法相信。
与此同时响起的,是通道内众人整齐的步伐,以及某个少年甚是愉悦的笑声。
神威抬起手里的武器,笑眯眯地对准眼前的女人,快速叩响风尘仆仆赶来后的第一枪。
紫发忍者刚想掏出苦无抵挡,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她重重跌倒在地,再也无法轻易起身。
“阿伏兔那个家伙害得我晚出发不少,不过多亏了他,我才发现如此好玩的东西。”
少年兴致勃勃地仔细端详伞的尖端,那里赫然插着一只锋利的苦无。
正是托旁边那个忍者的福,子弹的方向发生偏转,所以没能打中女人的要害。
“类似这种情况的话,地球上有种说法叫‘狗急跳墙’,对吧?”
神威侧过身,想要询问同伴的意见,结果却立刻得到无情的纠正:“不对,是‘垂死挣扎’。”
他耸耸肩膀,算是勉强承认自己的错误。
密集如雨的苦无从天而降,两人熟练地挡着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悠闲地甚至还能在其中穿插一场闲聊。
“原来如此,晋助。他不过是不想让我们抬头看天罢了,的确是垂死挣扎呢。更何况这场大雨……”
“是一种障眼法。”
高杉用刀指着想要从下方偷袭的男人,语气里满是不耐,“我已经看腻了你们这种所谓的小把戏。”
面对两样武器的直接威胁,全藏只是缓缓露出笑容。
“才不是什么障眼法,为你们量身定做的忍术,我已经用上了。”
伴随着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语,山坡上面突然响起一男一女愤怒的吼叫声。
高杉抬起头,最先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头耀眼的银发。此时此刻,那个男人正带着自家小鬼向下飞奔而来。
大概是因为愤怒,对方的眼里早已一片通红。就连平常一向没有焦距的眼神,都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无比犀利。
而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几乎可以从每一根憔悴的血丝里看出万分的恨意。
下一秒钟,银时便操起木刀向自己拼命砍来,力道大到似乎想要劈开一切的地步。
高杉挡住那几乎承载对方全部仇恨的一击,刚刚站定便开始认真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这么多年没见,过去曾经并肩作战的他们,现如今还真是天壤之别。
一方发誓要向这个国家复仇,集结一切力量来暗杀将军、推翻幕府。
另一方却为了守护这个如同烂泥一般的国家,带着一群小鬼来玩无聊的过家家。
只是他们想要保护的东西已然不复存在,如此腐朽的国家早已没了继续存在的价值。
可惜这么简单的事情,银时却从来都不明白。
“这么晚才来,”他快速翻转锋利的刀刃,“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刀身折射光线,倒映出一张狰狞可怕的脸,“银时,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能够守住任何东西。”
被直呼其名的男人却在这一瞬忽然变得无比平静,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不带有一丝感情。
鲜血从他的头上缓缓流下,时不时地滴落在地上。
“可是那又如何?无论你集结多少军队、号召多少人马,我都不会害怕。”
高杉听罢只是露出笑容,他拿起手中的打刀,正式宣告多年未见的寒暄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