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抬起了头,带着疑惑地目光上下打量女孩,却见她与自己毫不胆怯地与自己对视道,“而你们不是也有句谚语,‘事不过三’,虽然我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但也无法容忍一再地被冒犯,这不单单关系到我自身,也关系到我家族的颜面,到时候就算我不教训你,也会有其他人来……”
龙马愣愣地听着女孩说着大串的话,却有很多意思都不明白,直到她将手伸过来,它才连忙避开,只是仍旧晚了一步——洛拉摸了摸龙马的额头,短而茂密的皮毛中间,契约印记再次出现。
“取消契约。”她说道,可那红痕只是闪了闪,依旧鲜艳如血。
洛拉无奈地收回了手,在画像苏醒前,她没有任何办法将这个月印记抹去。要不然,再去翻翻书房里的书?她这样想着,默默地往外走,却突然惊讶地回过头。
----龙马的小独白?天生自由----
在我来到这个黑暗又冰冷的地方前,我曾有好几个名字——捉我的人管叫我‘挟翼’,说我背生双翼,形似鹏鸟,能翱翔九州,为神俊之马。而后又有人称我有‘麒麟’的血统,除去双翼外,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马蹄、猪尾于一身,乃吉祥之宝。
最后,还是个白胡子老头盯着我看了许久,认定我是一匹混血龙马。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带了什么血统,反正我自一出生就在昆仑山脉,飞行和奔跑是我最喜欢的事情,而总有些奇怪的人喜欢追着我,要把我捉去当坐骑,我自是不愿,可无奈还是被那些奸诈的人使计给困住了。
而后,他们便喂养了我许多年,却从未有人成功坐上我的背,他们说我是野性难驯,绝非良骑——可是,良骑不就是飞得快吗?我自问还没有哪头飞禽能比我快。
很快,我就被带到了这个叫什么母狮子朗的地方——这里的人更加奇怪,他们的头发和眼睛不再是黑色,而是变成了五颜六色,说话我听不懂,食物也吃不惯。
我被继续关在黑暗的屋子里,脖子上套了用奇怪的圈,让我无法挣脱,我只能继续忍耐。直到有一日,我被带到了外面,那些人每人举着一根树枝让我照着他们的方法,一会跳,一会跑。
我满心烦躁,此时,一个飞得极快的长棍从我的角冠上方擦过,我使劲挣脱了链条,恼怒地追了上去——是什么人敢如此挑衅于我?!
……
后来,我得到了教训,虚弱得几乎要丧失意识——接着,温和的力量又让我恢复了过来,与此同时,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压制了我,让我成为了那个女孩的坐骑——她有一头黄得像枯草的长发,白泥般的肤色,和绿眼睛,让我想起曾经偷吃过的腌梅子,青翠晶莹。
她的话我虽然不懂,但那份厌恶却已准确无误地传达过来,于是,我将体内的魔力调动起来,在这帮塞外之人的面前,第一次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可是,她依旧没有喜欢我,她不像以前那帮叽叽喳喳的小丫头那样,会围在我的面前,想要努力讨好我,让我成为她们的坐骑。
从那天后,她消失了,我又再一次回到了黑屋里。
母狮子朗的夜晚格外漫长寒冷,可是,我却一直不能忘记她在法阵完成后,那副故作轻松的模样,我想知道她为什么不为我的另眼相看而感到窃喜,即使她曾用恶毒的道术来报复我,后来又将奄奄一息的我从死亡中拖了回来。
如果,她不是对我有企图,为什么要那样费尽心机?让我惧怕她,恳求她,讨好她,想方设法引起她的注意。
而她,似乎是真的讨厌我,她践踏了我的自尊,而且从没将这一生只有一次的契约放在眼中——即使契约的魔力已经生效,她仍不自知,还想着要舍弃我,将我扔给旁人。
既然如此,我只能让她惧怕我,恳求我,讨好我,这样我才能找回场子,因为我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可是,她再一次让我意外,她竟然想取消契约,说要还给我自由?还说会有其他人带我回到故乡,可如果真的会有人带我回去,那个人也应该是她,因为我和她的灵魂早已印上同一个印记——我们俩尽全力都无力反抗。
所以说,她真是个迟钝的人,而这样的人竟然是我的主人?
天意莫测,果然玄之又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