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知道,我其实对这类宴会没多大兴趣,倒是你,洛拉,你完全可以去那里多认识一些朋友,女孩,以及很多男孩。”
“什么?”少女失笑,“哦,安诺斯,难道你没注意吗?整个德姆斯特朗的男孩已经够我认识的了,我的朋友们几乎都是男孩!”
“对,但我想,并不是每个男性朋友都能成为你的男朋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少女收敛了笑容。
“听我说,洛拉——”少年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承认,我那天的话很不妥当,但这确实是事实,联姻本来就是家族之间利益的考虑……而我想说的是,其实在这件事上,我们也没有必要太过坚持。”
“你,你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懂。”
那一刻,少女的声音慌乱无措,但少年却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说道,“洛拉,其实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以来,我非常的开心,你是一个善良的好女孩,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有那么多优点,多到我根本说不过来——但是,也许你也注意到了,我们之间可能并不适合,我们……”
“嘿!等等,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少女打断道,“今天可不是荒诞的玩笑节。”
“不,洛拉,我是认真的……”少年咬牙说出了自己残忍的请求,“我们分手吧。”
“你——”短暂的错愕之后,少女微微扬起脸颊,她的眼中已含着泪,“你在骗我吗?告诉我,安诺斯,你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很抱歉,洛拉。”少年垂着脑袋,他没有勇气与那双美丽而心碎的翡翠色眼眸对视,“请你忘了我,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
梦境回忆到这里,所有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只剩下心口痛得几乎窒息的感觉,无比清晰地放大。而这一切,即将真正地发生,自己究竟该如何面对这早已由梦而预知的现实?洛拉知道‘命运之名’是无法逃避,无力抗衡的,但是她却不愿意让自己处于如此被动的地步。
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想到了以前的事,想到了自己和安诺斯——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小尴尬,到埃吉尔歌会上的救场和告诫;从圣芒戈的探望和致歉信,到为保持联系而开动的各种歪点子;从每日的补习散步到心意相通的晚宴之舞;甚至于各种大大小小的争吵,甜蜜的亲吻,拥抱……他们从相识,相知,相恋一路走来已是整整六年。
可是,这六年却抵不过残酷的现实,和贵族世家的传统——是的!巴罗迪斯家族和冯?斯提尔兰家族根本没有联姻的打算,这一点,双方的父母都已经发出了警告——所以,洛拉?巴罗迪斯和安诺斯?冯?斯提尔兰之间的誓言便成了奢求——他们不能,不该,不可以在一起。
??
见少女的表情恍惚,安诺斯感到自己的心如同利刃绞割,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难以喘息,原本已经计划好的说辞,在一瞬间变得无比苦涩。
“……以后每周都会举办学校之间的联谊活动,我想,你完全可以去联谊会认识一些朋友,女孩,或是男孩……”
“是吗?可是,我已经认识够多的男孩了,整个几乎德姆斯特朗都是男孩。”洛拉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很坚韧,“而我并不打算在他们中间再挑选一个,作为自己的新男友。”
“洛拉,我……”
少女微微扬起脸颊,耳畔的长发被山风吹拂得肆意飞扬,她直视着自己爱慕多年的恋人,“安诺斯,你爱我吗?”
安诺斯一愣,他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问出这样直白的问题,而洛拉虽然看上去很平静,但内心的情绪早已被澎湃的暗涌包围,她带着一种决裂的语气,再次问道,“回答我,安诺斯……你爱我吗?”
当然爱!
安诺斯几乎脱口而出,可在那一瞬间,他却突然记起父亲的话——如果自己执意要和洛拉在一起,只会害了她和她的家族。除非,两人愿意抛弃一切家族荣誉,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隐居起来——可这对于两个尚未成年的孩子来说又岂是那般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