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诺斯有些疑惑,但很快他就明白了父亲的用意,微微欠身后,他独自进了隔壁的偏厅。
会客厅的门缓缓打开,康拉德无视里头古怪的气氛,径直来到沙发前——查恩斯?冯?斯提尔率先站起来行礼,科尼利厄斯?冯?斯提尔兰紧随其后,但看起来却并不太情愿。
“坐吧,”康拉德摆了摆手,显然不在乎这些客套的虚礼,“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我们只是想过来问问情况,”查恩斯说道,“税务所真的会查封西边的那几个工厂吗?”
“不好说,但不管如何,这件事所造成损失让我们不得不切断这部分资金……”
“——可是这样以来,我就得宣布破产了!”科尼利厄斯打断了两位兄长的谈话,他焦虑而急切地说,“我本就继承了那么一丁点儿的家产,要是放弃加工厂的话,剩下的那些老买卖仅能维持庄园的日常开销。”
“难道这样还不够吗?”康拉德板着脸,呵斥道,“要不是你利欲熏心,就不会因偷税漏税而遭到魔法部的指控——家族几代人的名声,都被你毁得一干二净。”
“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康拉德!”科尼利厄斯的脸涨得通红,“名声?什么名声?从你和麻瓜打交道起,冯?斯提尔兰的名声就被搅合得一塌糊涂——我倒是奇怪,父亲和母亲竟然还鬼迷心窍地支持你,却压根不管我的死活。”
“不管你?”康拉德怒极反笑,“父亲临终前还在念叨你的事,你呢,却只知道冲他大吼大叫。”
“我没有,我只是感到害怕,并不是针对他——”
眼见兄弟间的情绪有些失控,查恩斯赶紧打圆场,可科尼利厄斯仍旧不依不饶,“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了母亲的马车,她从卢森堡回来了对吗?我要见她,我要告诉她,她的儿子是被人污蔑的,不应该如此轻率地就被家族抛弃——”
“够了!”康拉德低吼道,“你见不了她,她为你操碎了心,现在需要休息——如果她醒来后想见你,我会派人通知你。”
“可是——”
“没有可是,”康拉德瞪着自己不知进退的弟弟,“我必须提醒你,科尼利厄斯,我们已经分家了,在这里,你必须听我的!”
科尼利厄斯还想说什么,却被查恩斯阻止了,“康拉德说的对,母亲这样的年纪本就不应该长途奔波,她比我们更需要休息,而且你这样大呼小叫也确实太失礼了。”
“我很庆幸,还有人保持着清醒,而且这一次,至少你们没有再把什么人领到这里来。”
一提到这件事,查恩斯便浑身不自在,“那次——我是说,我们确实太莽撞了——之后,魔法部的官员还专门来调查过,幸好德国魔法部和英国那边的交情并没不好,所以像奥古斯特?卢克伍德这样的外国佬,即便在贵族圈里到处走动,也不会掀起太大的风波……”
还没等他说完,科尼利厄斯便反驳道,“卢克伍德先生是一位高尚的‘卫道者’,他所遵循的‘纯血荣誉’,对于我们来说是感同身受的。”
“可你别忘了,他是个食死徒。”康拉德毫不客气地说道,“一个沦为邪恶势力的奴仆,只不过是想为他可怕的主人拉拢一批支持者——偏巧有些蠢货,就这样听信了谎言。”
“他通过托西克家族找上了我们,”查恩斯有些拘束地开口,“是希望能通过我们的贸易网与那些高阶层的麻瓜搭上话,可后来,他却开始指责我们与麻瓜的交易。”
“他只不过是建议,他说了,只是建议。”科尼利厄斯仍在辩解,却没有人理睬。
“——我本以为,这样的谈话只不过是正常‘交际’,但后来却听说,莱茵兰-普法尔茨州的奥多奥家族因为拒绝了奥古斯特?卢克伍德的合作提议,而遭到了狼人袭击,就在几天前……我记得那天,奥古斯特?卢克伍德气冲冲地离开,所以我担心——”
查恩斯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点儿紧张。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查恩斯,毕竟那些人的内心早已扭曲,而作为阿兹卡班的潜逃要犯,谁也不能肯定这些亡命之徒的魔杖仍是干净的——”康拉德严肃地看着两个弟弟,“如果奥古斯特?卢克伍德真的想要伺机报复,他也得记住,这里是德国的领土——而‘那个人’也必须先征服英国,才有精力注意顾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