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匹龙马自从两个月前就一直如此,最近甚至停止了进食——也许因为刚搬入这里不适应,但更大的可能,还是与上回落水之事有关,”汉格解释道,“你能回忆一下,当时发生的事情么?”
“当然可以。”
洛拉将自己所记得的细节都一一说了出来,可对方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还有别的么?”
见女孩摇头,汉格有些失望,“看来我们还得继续想法子。”
“别太忧心了,瓦伦汀,作为社长,你已经表现得够优秀了。”
“少奉承我,你明知道我只是代理……好了,我得去盯着那帮新手,他们还没做过这些活儿。”
“汉格学长,我能走近些看看吗?”
“当然,你可以随意。”
洛拉小心地靠近,这里炉火烧得很旺,地面上铺着厚厚的毛毯,边上还摆着一大盆新鲜水果——这已是骑兽能享受到的最高待遇——事实上,它已经得到了“人”一般的对待,不是谁都能有这么大能耐,住进这个由会客偏厅改造的过冬房。
“你在害怕?恐怕它现在没有力气对你造成伤害。”雷耶伊?哈内倚在门边,揶揄地说道。
“不,我只是不想打扰它。”洛拉轻声回答。
龙马的脖子和四蹄上都套着铁链,察觉到有人靠近,它微微仰首,然后又虚弱地将头靠在地上,鼻息喷着热气,不理不睬。
它的长相虽然有点怪,但模样并不算丑,那身珍珠灰的鳞片在火光下映出七色的光晕,鹿角漆黑光洁,脊背上暗红的鬃毛,与尾端相连,翅膀收拢在两侧,露出灰白的羽翼。
“它看起来不太开心?为什么?”
洛拉又走近几步,龙马将脑袋从翅膀中探出,纯黑的眼睛打量了一会,突然蒙上了朦胧的水汽,扑腾起翅膀来。可它实在太虚弱了,根本无力站起,只能发出“瑟瑟”地叫唤声,嘶哑刺耳。
“呀!”洛拉惊叫一声,大滩的鲜血从龙马的嘴里呕了出来,紧跟着它开始浑身抽搐,神色痛苦异常。
“糟糕,又犯了!”汉格听闻动静,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一连几个治疗咒才将血慢慢止住,“它总是这样,时不时就会呕血,可检查下来的结果显示这并不是什么传染病,而且它身上也没有任何外伤。”
“我们以为是那道绿光,所以才会如此唐突地请你过来。”雷耶伊?哈内看向洛拉若有所思道,“但似乎那只是个守护光咒,不会产生这种不可治愈的,近似诅咒的魔法伤害。”
“魔法伤害……”洛拉突然想到什么,却又有些抓不住思绪。
??
繁花漫天,画像静静地倚坐在花树下,银色的长发铺散在地。
画中的世界没有时间界限,它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里度过了多少年。
[替我守着这里,我的画像]
记忆中时常浮现的声音,属于真正的加尼尔查?拉迪加斯特?巴罗迪斯,他的后代陆续进入这里,恭敬而憧憬地看着自己,时间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痕迹,从青涩到成年,一代又一代。
只可惜,现在的巴罗迪斯已然没落,继承天赋的却完全没有自觉——水晶球里储存的魔力太少,画中的世界大部分都是空白,怪无聊的。
画像幽幽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六芒星阵又一次发光,一个身影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
“日安,大族长。”女孩行了个礼,解开了身上的厚斗篷,“很抱歉今天来迟了。”
“我本以为‘夜之卡莫斯’来临,你会有更多的时间过来。”画像盯着女孩冻得通红的鼻尖,“外面很冷,是吗?”
“是的,太阳落山后又开始下雪了。”洛拉将手覆在水晶球里,随着巴罗迪斯家族徽章的显现,书房里的光线又重现恢复了明亮。
“那么,都别耽搁时间了,将你的课本拿出来——这次该学到什么?”
自从某次洛拉请教了一个课业上的问题后,画像就成为了她的免费补习教师。此后,每日的下午茶时间,没有任何社团活动的洛拉,就会到书房里练习——画像的要求非常严格,在指点上不遗余力,力求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