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出人意料的是,他这一次是来提亲的。
公孙盈收到聘礼的那一日,笑的那样好看。公孙幽看着妹妹的笑颜,心中纵然凄苦,却总还有一丝甜蜜。
可当公孙盈欢天喜地地打开聘书的时候,她傻了。
聘书上的名字写的是——公孙幽。
她不敢相信,她觉得一定是写错了!柳风骨一定是忙中出错,将姐姐公孙幽的名字写了上去!
一定是这样的!
公孙盈跑出屋子,想找前来送聘礼的人说清楚,那人一见她反笑,“你就是少庄主夫人的妹妹吧?少庄主夫人可在府上吗?少庄主有一物事要交给庄主夫人。”
少庄主夫人?他心中的少庄主夫人是公孙幽。而公孙盈呢?少庄主夫人的妹妹。这就是与他唯一的关系了。
公孙盈神情发怔,道:“东西给我吧,我……我交给姐姐。”
“多谢,多谢。”
当晚,躲出去的公孙幽回来,在屋子里却见到呆呆坐在床榻边的公孙盈。
“聘礼可查点清楚了?”公孙幽问。
公孙盈摇头。
“啊……”公孙幽愣了愣,笑着说:“别急,姐姐今日出去了,是姐姐不好,明天我就留在家里陪你,我们一起清点,姐姐教你。好不好?”
公孙盈却勃然大怒,猛地起身,将手中的那封信砸在了公孙幽脸上,“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难怪!难怪你这么肯定他会回来!因为他早告诉你,他喜欢的人是你对不对?因为他早告诉你他会向你提亲对不对?你什么都知道!你却瞒着我!让我像个傻子一样以为他是来娶我的!”
公孙幽被这番话说的晕晕乎乎,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若喜欢他,为何不告诉我?你们为何要瞒着我?莫非你们真心相爱,我竟会从中阻拦吗?你听我说了那么多,那么多我对他的思念,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我的好姐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骗我!”
公孙幽看见那封信上的字迹,的确是柳风骨所写。再听公孙盈的话……莫非……
“盈儿,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别哭,姐姐……”
“你走开!你这个骗子!你和柳风骨一样,你们骗了我!我讨厌你们!”公孙盈夺门而出,逃进了黑夜里。
而霸刀山庄和聘礼被尽数退回。公孙幽回绝了这一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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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大娘讲到这里,停下了。
穆玄英一直倾听,全没有注意到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此时公孙大娘停下,他才发现天色已暗下来,便道:“前辈若是累了就请休息吧。晚辈在外面候着,前辈休息好了再讲下去。”
公孙大娘却自嘲一笑,道:“这便是故事的起因。盈儿独自去了河北,将霸刀山庄闹得天翻地覆。五哥向来宠着、让着她,这一次又自觉伤了她的心,自然不肯出来见她,便由得她去。盈儿闹罢,又伤心离去,自此无人再知她的下落。几月后,我久等盈儿却不见她归来,无奈之下,我变卖家中房产,背上剑,离开了洛道。一路上,只要遇上需要帮助的人,我都会出手,事后有人问起,我只说我叫‘公孙大娘’。谁知,这也是我无意之中做下的错事。”
穆玄英叹气,说道:“扬刀大会后,一定有许多人打听公孙盈前辈,该不会那时候大家都以为公孙大娘就是扬刀大会上的那一位吧?”
公孙大娘苦笑。
原来是这样。公孙大娘一直是两个人。扬刀大会上的公孙大娘是公孙盈,而一路上助人为乐的公孙大娘是公孙幽。可世人只当两个都是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一直帮助他人、柳五爷的心上人——公孙幽。
“一年后,我终于找到了她。”
穆玄英大喜,“公孙盈前辈她可还生气吗?她……”
“姐妹之间,却还是有情分的。我们言归于好,一起来到扬州。虽说我们还像往常一样住在一个屋檐下、一起吃饭、一起舞剑……可再也不像过去一样了。”公孙幽哽咽起来。
穆玄英上前去,默默递了手帕,想了一会儿才说:“前辈时隔多年还是觉得有愧于公孙盈前辈吗?可在旁人看来,未必如此。今日晚辈斗胆说一句,你们三人都没有做错。只不过天意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