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中人……
孙飞亮微微叹口气,眼中、脸上尽是失落,却没有丝毫怨怪曲云使诈的意思,默默游到岸边。
“孙师叔!孙师叔?”
人未到、声先至。孙飞亮刚刚上岸,便隐约见一个七秀弟子朝云雨亭跑来。
待她跑近,见孙飞亮坐在地上,浑身湿透,却是有些惊讶,“孙师叔,你这是……”
这小丫头是燕小七门下弟子,孙飞亮虽不记得她的名字,却是记得她这个人的。只因这些日子,她不知送了多少东西给孙飞亮。
孙飞亮在七秀坊,乃至整个扬州,都极其有名。不只是因他是七秀坊唯一的男弟子,也因他年方二十,外表俊秀,气度儒雅,明明是江湖人士,却偏偏没有江湖上的打杀戾气,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亲和力。
这样的男子,自然虏获不少少女的心。
“练剑不慎落入水里。”孙飞亮微微笑了笑,站起身来。
“师叔太不小心了,这样会着凉的。”
“无妨。”孙飞亮道,“有何事?”
小丫头甜甜一笑,试探着问道:“师叔,明日你可要早起练剑?”
孙飞亮颔首,“那是自然。”
“那……师叔是在听香坊练还是在……”
孙飞亮心中了然,转头默默看着小丫头。
小丫头登时羞红了脸,嘟着嘴说:“是别的师叔要我来问的……”
孙飞亮微微蹙眉,道:“我知道。上一次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锦帕不能收、腰带不能收。”
“我知道我知道,我说了,可师叔她说……你不收这些不要紧,却可以一起练剑,也好一起进步。”
“练剑需专心一意,我习惯一个人练剑。”
小丫头有些为难,孙飞亮也知道她只是传话的人,有些心软,便道:“她若有剑法需要讨论,可以自己来找我。”
小丫头却道,“师叔她不肯……师叔,师叔,那……这荷包……”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绣了莲花鸳鸯的小小荷包,“这荷包你便收下吧?”
“我不是说了……”
“不不不,这是另一个师叔要我送给你的。”小丫头打断孙飞亮的话。
孙飞亮紧紧蹙眉,抿着唇,半晌才开口,“不论谁送的,都不收。劳驾你转告。”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小丫头急了,一把将荷包塞进孙飞亮手里,扭头就跑。
“你!”孙飞亮叫也来不及,低头,见那荷包在自己手中,叹一口气,扔也不是,留也不是,又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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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师叔!”门被敲响,外面是小丫头的喊声。
孙飞亮正在看书,闻声缓缓起身,走到门边打开门,“这么晚了何事?”
小丫头双颊红扑扑,急乎乎说:“师叔不好了!”顿了一下,“我听其他弟子说,曲云师伯走了!”
孙飞亮一怔,“什么?”
“哎呀,师叔你果然不知道!今日一大早我就听说了,曲云师伯前日夜里离开了七秀坊,走了。”
孙飞亮问:“是有什么要紧事,所以外出了吗?去了何处?”心中却想,莫非是去藏剑山庄见叶晖了?
“不是不是!不是!是……是……是再也不回来了!”
孙飞亮猛地抓住小丫头的手臂,“什么意思?”
“好像是……是……曲云师伯去南疆五毒教了。不知为何,师父吩咐说,往后曲云师伯再也不是七秀坊的人了。”
南疆?
五毒教?
孙飞亮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转身进屋拿了佩剑,对小丫头说:“你替我转告你师父:小七师姐,孙飞亮去五毒教将曲云师姐接回来,来不及当面告辞,待归来时再亲自向坊主请罪。”说罢夺门而出。
“师叔!师叔你去哪里!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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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孙飞亮没想到的是,当他跋涉千里,没日没夜地赶路,累死了四匹马,来到五毒教时,却连见曲云一面都很难。
面对地形复杂的树林、剧毒无比的鸟虫,他没有退缩。就像离开七秀坊那一夜,他明知不告而别、擅自离开,在七秀坊是什么罪责,但他没有丝毫犹豫。为了曲云,他离开养育他、教导他的七秀坊,难!但他很清楚地知道,纵然难,却也比不上再也见不到曲云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