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忍不住说:“三哥你当年不也是和三嫂违背了两家长辈的意思成亲的吗?”
柳夕死后,再没有人敢在叶炜面前提起这件事,叶凡说完,叶炜的脸色极差,一甩衣袖道:“好!好!好!”连说了三声“好”后,仰天长叹,拂袖离去。
事情闹得有些僵,叶凡的脸色也不好,想来是出言伤了叶炜,他心中也过意不去。
唐小婉见状立即上前,跪在叶凡身侧,徐徐道:“几位长辈,我唐小婉是自愿跟叶凡在一起的,当年也是我求他带我走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与他无关!请你们和江湖上的名门、同道们不要再怪罪他!他没有做错!”
“婉妹!”叶凡蹙眉。
唐小婉道:“你还要一个人抗下全部吗?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结发妻子,你可还记得你说过的话?”
“记得。”叶凡叹了口气,“不论发生何事,我们永不分开;不论发生何事,我们一起承担。”
唐小婉点点头,又看向叶晖和叶蒙,含泪说道:“几位长辈,当年的事是阴差阳错所致,他流落到蜀中,遇上了我,我年幼时心仪叶凡,早已私下和叶凡定下了亲事,家中长辈不知,是以才会又和霸刀山庄定亲。当时我本以为叶凡已死,不远家中人为难,所以想着出嫁前一日便自刎了结一切。可万万没想到,叶凡竟然会出现在唐家堡!背弃婚约、私奔隐居,都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做的事,若说有错,小婉的错和叶凡的错,是一样的。”
叶凡听了,又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唐小婉的手,握得很紧,却没说话。
如此情形,穆玄英纵未经□□,却还是被两人的坚定感动,有心想为他们说话,却也知道家有家规,叶晖就算理解、原谅自己的弟弟,但身为藏剑山庄的庄主,他们也必须给江湖人士一个说法。这样的情况,自己就算跪下一起求,也无用。
许久,叶晖道:“好,叶凡,你说你没有违背藏剑山庄弟子的口训,那我以你二哥的身份问你,我叶家的祖训,你叶凡又做到了吗?”
格物致知,诚意正心。
叶凡久久没有回答。
一直沉默的叶蒙开口,“五弟,你低头认个错就那么难吗?爹死前交待我们五兄弟的话你还记得吗?‘口训、祖训不能忘,互相扶持’。这几个字,说起来容易,这么多年来,你细细数一数,你留在家中,和我们几兄弟在一起的日子有几天?这藏剑山庄也好,我们兄弟妹几人也好,在你叶凡的心里,有没有一点分量?”
四庄主叶蒙,人称“血麒麟”。相貌长得很凶狠,带了一顶鎏金边的帽子,明黄长衫外面套了暗红色的外衫,身上无一饰物,连暗纹也没有,打扮算是藏剑山庄最素净的一位了。
他的话明显说到了叶凡的痛处,叶凡眼眶一红,半低着头,许久才道:“不是我不看重藏剑山庄,也不是我不惦念你们,只是这件事我不能认!我堂堂七尺男儿,我可以受委屈,但我不能让婉妹受委屈。本该早早就明媒正娶,但一直都没有!我亏欠她良多,这件事,我绝不能退一步!”说罢抬起头看叶晖和叶蒙,“二哥、四哥,要打要罚,我都受着,但要我认错,我不能!”
说完,叶凡朝石刻重剑磕了一个头。等他抬头,双眼通红,恐怕也是一直强忍泪水。
叶凡的话说的情真意切,唐小婉已经流泪,也默默跟着磕了一个头。
兄弟相见,却是此情此景,叶晖也终于长叹一声。
叶蒙劝道:“不管怎么说,能回来就好。”
叶晖平复心情,突然转身,一撩长衫,跪在了平台上。他一跪,叶蒙自然也跟着跪下,两排藏剑山庄弟子也都跪下。一时间,整个长路上只剩穆玄英一人还站着。
“二哥!”叶凡惊呼。
叶晖毫不理会,朗声道:“叶家祖辈在上,叶家五子叶凡,多次离家出走,脾性放肆,长子叶英不在,次子叶晖代替家主教训后辈,赏叶凡五十杖,以正视听!望日后,叶家世世代代、子子孙孙,以此为戒,有则改之、无则加勉!”顿了一下,抬起双手,“请家法!”
一刻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双手捧着一根和女子手臂差不多粗细的金棍走上来,恭敬地递到叶晖手中,道:“叶家第八十七代管家叶明威奉家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