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那唐子衣却身子一软,双眼翻白,往地上滑去。
“高夫人?”穆玄英来不及多想,本能地揽住唐子衣的腰身,将她抱在怀中,这才免去她落地受伤,又急急追问:“高夫人,你可有事?”
一瞬,唐子衣的眼睛突然睁开,那乌黑的杏眼直勾勾看着穆玄英,像是点燃的火把,熊熊烧着,带着几分得意、几分娇媚,还有几分茫然失措。
穆玄英当即明白自己中计,刚要松手起身,身后已冲出来许多人,将他们围住。只听身后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声道:“穆玄英!我唐门上下好心收留你在此,你却为何对我女眷动手动脚?”
在看到唐子衣双眼时,穆玄英就觉察到自己可能又钻了圈套,闻言,起身道:“唐傲骨前辈,此事有些误会,还请您听晚辈一一道来。”
“我女儿唐子衣早已嫁做人妇,如今更是怀有六甲,你禽兽不如,见她貌美便动了别的心思,竟然还有脸解释?”唐傲骨是父辈,也是如今唐家堡堡主唐傲天的亲兄弟、左右手,他怒不可遏道:“来人!将此淫贼押入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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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腥臭,阴冷潮湿。
穆玄英被强硬的塞进水牢,双臂用牛筋绳子捆住,吊在水牢铁栏上。那水牢建在地下,看守都在地面行走,就走在铁栏之上。
唐傲骨等人不肯听解释,唐子衣更是一言不发,穆玄英被关进来后也没有再多说辩白之语,脑子却异常清醒。
双臂被高高吊着,穆玄英低头看齐胸的臭水,水波晃动,他依稀看见莫雨带着讥讽的脸:你不是对名门正派无比信任吗?你不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吗?你不去害人,人却来害你,你还有何可说?
“唉。”穆玄英叹口气,人影破碎。
不知过去多久,穆玄英听见人声,遂聚精会神听起来,很快,有亮光走近,头顶上不断发出声响,光越来越近,两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视线之中。
“穆兄,你可好?”唐无寻先开口。
唐无乐握着火把,转头朝看守弟子说:“你们,快打开水牢,放穆兄出来!”那弟子哪肯,但又畏惧唐无乐的霸王脾气,显得十分为难。
穆玄英见唐无乐要发怒,便开口说:“无乐,无妨。”
唐无乐蹲下身来,“穆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好好的被关起来了!”
穆玄英看向唐无寻,苦笑不语。
唐无寻回头看了看,压低声音说:“穆兄,我们信你。”顿了一下,补了一句,“我们信你绝不是见色忘义之辈。”
唐无乐一听就炸了,“废话!这还用说嘛!穆兄是何等侠义之人,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再说了,在花园里能做什么,傲骨叔就是不信,我看四哥去了恐怕才能劝住。穆兄,可我也不明白,你既没有轻薄于我大姐,那她和傲骨叔总不能平白冤枉你吧?你做了什么?为何他们如此气愤?”
穆玄英心里五味杂陈,只说:“无寻、无乐,你们能相信我,我已十分开心了。”顿了顿,问:“无寻,书信解开了吗?”
唐无寻道:“我爹已经着手在做,他要我今夜去取。”
穆玄英这才稍稍宽心,道:“无寻,那书信你找信得过的人看完,立即烧掉。”
唐无寻像是想通了一般,突然问:“穆兄,是否……你此番遭此冤枉,与那书信有关?”
穆玄英便将偶然听到的对话告诉了这两兄弟,末了只说:“因我听力非常,又时隔不久,如若我没有神志恍惚,那对议论的父女必定是唐傲骨与唐子衣。”
唐无乐惊讶道:“既然如此,你方才为何不说?”
穆玄英苦笑,“恐怕我正是因为听到了不该听的,才遭此待遇。”
唐无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又凑近说:“穆兄,书信的事你不必担心,我和无乐见过你后就去取,上面的内容除了我父子三人不会再有人知道。但你……”
“你说。”
“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大姐陷害你不是为了此信。毕竟此信到我们手中的事还未传开。”
唐无乐恍然大悟一般,“莫非是为了《山河社稷图》?”
唐无寻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穆玄英思忖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山河社稷图》不在我手里,如若真是这样,恐怕要叫他们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