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那莫雨的确给我送了信,但他没留名,只是写了那‘师兄”二字。”叶凡倒也敢作敢为,“我猜测送信之人是他,想不通其中缘由,但唐门危难当头,我无暇多想,只得立即上路前来。我心里早已有疑惑,在少林时我就觉得莫雨所使的武功十分眼熟,所以我编了这些话,来诓你!”
闻言,穆玄英懊悔不已,拍了一下大腿,自责道:“我太笨了!”
叶凡越发生气,说:“穆兄弟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你是知恩图报之人,你怎能不懂我的心思呢?那人传我武功,施我恩惠,我叶凡能有今日,与他息息相关!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打听他的消息,可江湖上无人知晓昆仑山上的白衣高人是谁,我还曾多次亲赴昆仑派,几经打听,只为了找到他!他是我授业恩师,我怎可不报?”
穆玄英垂着头,默默问了一句:“可他也是恶人谷谷主,‘雪魔’王遗风。”遂抬头,直视叶凡的眼睛,说:“叶大哥,这件事阴差阳错,你拜师时他尚且不是大魔头,怪不得你。可如今他臭名昭彰,已不配做你师父了!”
叶凡愣了愣,傻站在原地。
穆玄英站起来,继续说:“叶庄主的苦心,叶大哥你该明白的!名门正派,最在乎的就是声誉,何况藏剑山庄乃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正派,倘若传出此等……此等事,你个人荣辱是小,藏剑百年来的清誉,你也不管了吗?”
叶凡怔怔说:“是啊,是啊。”
穆玄英见他不急于归师,算是松了口气,又道:“叶大哥,我瞒着你是我不对。但再来一次,我只会必提高警惕,绝不松口。”
“我……穆兄弟,大哥不怪你。”叶凡又坐下,神情恍惚,突然发问:“你说正派最看重名声,那你呢?你为何又与那莫雨纠缠不清?”
这一问,穆玄英诸事上心头,顿感无力。
叶凡又追问:“他为你做的这些事,难道不图你回报吗?倘若有一日,他要你做选择,选他,还是选正途,你又该如何抉择?当断则断啊!”
“我做不到。”穆玄英低声说了句。
叶凡张了嘴想骂醒这傻兄弟,但话到嘴边,看穆玄英那痛苦的神情,又忍不住心软,眼中柔光一泓,道:“呵呵,你我真是一对好兄弟啊!难兄难弟!”
穆玄英看过来,苦笑不语。
“还是那句话,你的人品,我信得过。你自己想想清楚吧。”叶凡道,“我的烂事还一大堆,管你的事,我还真没多少底气。”
穆玄英点点头,规规矩矩坐下,想了半晌,看着叶凡问:“叶大哥,如若将来,我和他不得不刀剑相向,你……帮谁?”
“当然是……”叶凡停住,原本想说的“帮你”再也出不了口,这才意识到这话背后的复杂关系。
周围静悄悄,时而有风吹过。
“我理解。”穆玄英微笑,一带而过。
叶凡反问:“那你呢?若我与他刀剑相向的那一日,你帮谁?”
穆玄英笑起来,一边笑一边仰头看天上的月亮,笑言:“我希望永远不要有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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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穆玄英又一次进入内堡,面见梁翠玉。
《山河社稷图》的事交代完毕,穆玄英小心翼翼将三份口诀装进九转玲珑塔,锁好。
“诸事已妥,前日我已命无影为你准备路上的用度盘缠,两匹好马也都是万里挑一,足够你去到万花谷了。”梁翠玉又补了一句,“那枣红色小马是无乐的,他宝贝着呢,平日里谁也不让碰,这次一听是给你用,立马就答应了。”
穆玄英道:“多谢唐老太太!”
“收拾好,就早些上路吧。”
穆玄英点点头,抱了拳想辞行,却又犹豫起来,须臾,说:“唐老太太,晚辈唐突,您与唐前辈伉俪情深、相知相许,哪怕你瞒他、骗他、气他,他依然信你、爱你、敬你,可有……可有……”
“你想问,可有什么法子让我们恩爱白头?”
穆玄英讪讪点头,等着梁翠玉的答案,却见老太太打量自己,想了想,忙解释:“您误会了,我……我不是……”
“哦?倘若你不是有心仪之人,想与他(泛指,不分男女)白头偕老、恩爱如初,却又为何来问我?”梁翠玉看穿穆玄英的心思,明知他害羞,却偏偏要他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