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英抬头欲说,却见众人都瞧着自己,气氛也略显尴尬,便转溜着眼睛,低声问疏影,道:“怎么了么?”
月弄痕算得上是瞧着穆玄英长大的长辈,早猜到此番前来是谢渊为了锻炼穆玄英,便主动开口说:“玄英少年心性、不经世事,难免唐突,还请众位兄弟多多包含些。”
众人见月弄痕为穆玄英说话,便也不计较。司空仲平却反道:“什么话都该在肚子里想清楚再说,否则平白害人担心。”
穆玄英自知司空仲平在教训自己,便垂首规规矩矩道:“玄英记住了。”
暗香和疏影还来不及为穆玄英打抱不平,月弄痕见穆玄英这模样,心中自然不忍,便问道:“玄英可是想到了什么?”
穆玄英立即点头,瞧了一眼司空仲平。
司空仲平道:“说。”
穆玄英立即上前,手指沙盘,道:“诸位前辈请看,天龙寨地处龙隐山山腰,不奇怪么?”
“这有何奇怪?”王翰嗤笑。
穆玄英道:“王翰大哥有所不知,我曾登上过雄伟苍山的山顶,在山巅之处一览众山之貌的畅快和震撼至今难忘。我看沙盘中龙隐山四周皆是青山绿水的美景,倘若我是天龙寨寨主,我定要住在山顶,日日看着群山,吹着微风,这才活的畅快!可天龙寨却在山腰住下了,莫非有什么缘由,使得他们上不了山顶?”
王翰被穆玄英顶了一句,更是不高兴,冷冰冰嘲讽道:“兴许是寨主惧高呢。”旁边有两个人忍俊不禁,等着看穆玄英的笑话。
穆玄英却也笑,“王大哥当真有趣!”又指着龙隐山道,“我想问题在这里。不瞒诸位长辈,我在天权坛主(张桎辕)的书房内曾看到过一本山河纪,根据书中所言,再按照龙隐山地脉走势推断,倘若我猜测不错的话,龙隐山山顶应该是有万年冰雪堆积,故而不宜居住。”
“哼,你有何证据?”王翰道。
这一问倒是将穆玄英问倒了,想了想,挠挠头道:“这……”
“此番进攻天龙寨,全凭你一个无知小儿的三言两语便如何,倘若出错,众家兄弟平白丧命吗?”另一人见穆玄英方才说的流利,此刻又说不清楚,也急了。
穆玄英忙解释道:“这位大叔别急,我只是……”
“天下山河千万,你纵然真的瞧过书,那书中的记载能与如今形势相比吗?倘若如此,天下人依照《孙子兵法》,岂不人人都可打下江山、做皇帝了?”王翰道。
“王大哥所言有理,只不过……”穆玄英又道。
“你又不与我们一起厮杀拼命,竟还口出狂言,当真是不知所谓!”王翰打断穆玄英,冷哼一声。
暗香再也忍不住,横身往穆玄英和王翰中间一站,叉着腰瞪着王翰,道:“我家公子说龙隐山山顶有雪,那便就是有雪,你这个人蛮不讲理,还对公子不敬,可见是个蠢笨无知之人!”
“你这女子又是谁?我等议事,你如何进来了?”王翰怒极,指着暗香骂道。
“我是进来照顾公子的,有盟主受命,时时刻刻跟在公子左右,以防某些心胸狭窄、无理无脑之人冲撞了公子。”
“就是!我家公子的武功何其厉害?上阵杀敌还轮不到你呢!”
暗香、疏影两个女子口齿伶俐,又因可人、穆玄英的身份见过很多大场面,自然气势很足。王翰哪里是她们的对手,三言两语便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你们!”王翰气得捶胸顿足。
穆玄英忙一手拉住一个女子,“王大哥别在意,别在意!她们有口无心,绝不是对王大哥有所偏见!”
“我们就是对他有偏见!”二人异口同声。
穆玄英连忙朝她们使眼色,“两位姐姐快别说了!”又转头要向王翰赔礼,王翰却已气得朝司空仲平、月弄痕先行告退,出了营帐去。
“王大哥!”穆玄英喊。
方才其他人一直不说话,此刻月弄痕道:“大家休息一个时辰再议吧。”
“是。”
待众人散去,只剩月弄痕和穆玄英、暗香、疏影四人。月弄痕对两个侍女说:“你们去给玄英准备战甲、马匹。”暗香和疏影倒是很听月弄痕的话,立即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