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躲开他的手,又后退一步,笑着用牙扯掉手上的手套,又将厚重的披风一脱,这才伸开双臂道:“来。”
穆玄英一笑,重新投进怀抱。
莫雨身上还是冷冰冰的,穆玄英知道那是凝雪功所致,便问:“这凝雪功如此了得,你如今的本事恐怕早已超越了年轻时的王遗风,激进如此,会不会有损身体?”
莫雨环抱着穆玄英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怎么就说这些?”
穆玄英道:“这难道不是你想听的?”
“我更想听你说你想我。”
穆玄英扑哧笑出来,道:“不害臊吗?”
“我以为你投怀送抱就是在说你想我。”
安静了片刻,穆玄英突然开口说:“雨哥,我想你。”
莫雨又是一愣,半晌什么也没说出口来,只是更用力地抱紧穆玄英。
反倒是穆玄英,心里虽然暖暖的,但却带着打趣的意味说:“原来莫雨大人也会不知所措啊?我以为运筹帷幄又人神不惧的你,什么都心里有数呢。”
“凡事总有例外。”莫雨说了一句便松开了穆玄英,“说来你我也不过分开了两个时辰,进门的时候我还以为几年不见。”这话本是打趣,但他说完,连他自己都是心里一凉,随即看向穆玄英,小心地留意穆玄英的微小表情。
穆玄英兀自想了想,才说:“我也很奇怪呢,你不在身边,我总是心神不宁。”
见他全不在乎,莫雨放下心来神手一拉,又将穆玄英拉到怀里,“现在呢?”
穆玄英却是说:“武镜来过。”
莫雨立即问:“你如何?”
“我没事。”穆玄英说,“雨哥,看来咱们早被盯上了。”
莫雨松开穆玄英,将屋子的门窗都打开看了看,又重新锁上,方才说:“没想到他们这么快。他说了什么?带了多少人?”
穆玄英回忆说:“我们住下后你说要外出办事,你走后我就在屋里打坐,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带了几个随从来。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想请我去神策军做客罢了。”
“你觉得他为何而来?”莫雨在桌边坐下问。
“《山河社稷图》。”
莫雨也点头,“杨国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复又问,“你怎么说?”
穆玄英也坐下,说:“我自然是摊开了说,不错,那东西在我手里,可我若不想给,谁也拿不到手。他若还不信,我索性将九转玲珑塔给他看,让他心里有数也好。”
这一举莫雨倒是有些惊讶,待想通后对穆玄英颇为赞赏,道:“放到明面上反而他不好动手。佩服。”
穆玄英也很得意,抱拳笑道:“承让。”复又蹙眉说,“不过他走后我就很担心你,既然他们注意到我们了,你的身份会让你比我更危险。雨哥,不如你先回……”
莫雨打断他,“天策府在洛阳,我们先去长安驻地拜访,探探虚实。”
“我们行事太主动,会不会反而激怒杨国忠?”
莫雨踌躇起来,说:“不好说。但再拖下去杨国忠就不好对付了,他随便寻个借口将你关押入牢,就算那东西不落入他手里,你受皮肉之苦是在所难免。如今看来,我们只好先去天策驻地找秦颐岩。”
“那你……”穆玄英想着如何措辞。
莫雨了然道:“秦颐岩曾与王谷主有一面之缘,他们两人似乎在某些见解上很聊得来,所以对我应该不会有太多偏见。”
秦颐岩乃当朝胡国公,将门之后。此人性格冷酷严苛,加之出身名门,一身傲骨,祖上便是:赛专诸、似孟尝、锏打山东六府、马踏黄河两岸的秦琼。如今秦颐岩在天策府任副统领,的确是令江湖朝堂都闻风丧胆的人物。
穆玄英着实想不到此人竟然和王遗风会有交情,便问:“何种见解?”
莫雨也不推诿,直说:“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
这话题有趣,穆玄英便问:“你觉得呢?”
莫雨却是笑笑没回答。
穆玄英不甘心,便起身去闹他,道:“你说说看啊。”
莫雨却还是笑而不语。穆玄英见他不喜玩笑,也没再过多纠缠于此。两人收拾好东西便早早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