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近一年都在传此事,在场的人无人不知。传言可控制国家兴亡的《山河社稷图》又出现了,不只是朝堂之上,整个大唐都在议论此事,直到近几个月才从少林传出相关消息。先是一个叫穆玄英的少年挑战少林后又杀明教龙王,正在人人都在打听此人是什么出身时,又传出《山河社稷图》就在他身上。后来穆玄英便杳无音讯,无人知道他藏到了哪里去。
不曾想,穆玄英就在眼前?还明目张胆拿出《山河社稷图》?
穆玄英自然没那么笨,那东西根本不在他身上,他两手空空,心里反而更踏实,扬言说:“副统领只需找个安全的地方,我就可以向你证明。”
秦颐岩也显得为难起来,但毕竟是武将,随即伸手道:“书房请。”
和天策府的人打交道远比单纯的江湖门派要难,听到此话穆玄英终于放下心来,和莫雨汇合后两人随着秦颐岩进了书房。
刚进去门一关便听秦颐岩问道:“若你是穆玄英,他为何是恶人谷的人?”
穆玄英忙说:“我们的身份的确引人怀疑,还请副统领听我解释。”
“哼,还算诚实。这凝雪功我若都不认得,那真是对不住昔年旧人。”
闻言莫雨也不藏着,说:“早前王谷主曾提起过副统领镇山河的气势,今日虽不得见副统领身手,但那些府兵松紧有度,副统领又从治军严明的天策府出身,的确是名不虚传。”
秦颐岩不理会莫雨的夸赞,默默点了一炷香,等坐下后才说:“一个时辰,请二位解释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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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依二位所言,你们是诚心来求天策府相助,那却又为何不堂堂正正?恶人谷的做派我尚且不言,但那浩气盟谢渊难道是这么教你的?”
穆玄英一听,心里很不是滋味,表面却平静如常,只道:“副统领应当是还未听得清楚,其一,我们的确是诚心而来,也打算光明正大拜访,但是那些人半夜突袭,我们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况且,眼下我的身份敏感,若真是从大门而入,副统领就不怕引火上身,甚至牵连天策府吗?其二,虽说人以群分,但我对雨哥的人品毫无怀疑,也希望副统领能够摒弃那些江湖传言,信任我们。副统领与王遗风也曾有过接触,应当更加明白,人贵在相知。其三,我们不是来求天策府相助,我们是来助天策稳江山。”
“哼哼。”秦颐岩冷着声音笑了笑,道,“第三条还请解释解释。”
他的意思很明显。因为《山河社稷图》,穆玄英眼下是众人的眼中钉,任凭穆玄英武功盖世,寡不敌众,只要被人查到行踪,必定身处险境。最好的办法就是尽早投靠一个值得信任的地方。
天策府的确不错。
穆玄英道:“副统领有所不知,我和雨哥年幼时曾因唐简大侠的秘籍《空冥决》而被江湖人士追杀。说来也巧,这一次情况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时候我怕秘籍落入恶人手中,便纵身跃下枫华谷,法子虽笨,但的确有效。那年我尚且十岁。今时今日,若我无法护《山河社稷图》完好,以我如今的本事,要毁掉那东西易如反掌。”
秦颐岩略显惊讶,半晌才看向穆玄英,打量着不说话。
穆玄英看了一眼莫雨,又鼓足勇气说:“之所以我们前来,就是因为天策府乃我大唐最后一道防线,倘若国将危矣,我等纵然只是普通人,但也绝不会坐视。想必一旦开战,天策府也必定奔赴前线。我只希望这东西能真正发挥它的作用。”
“呵呵。”秦颐岩又一次冷声发笑。
这一次却不同。笑罢,秦颐岩看着穆玄英,眼中透露出赞赏,说:“谢兄爱徒果真浩然正气,是真侠客。”
穆玄英被他态度的转变弄得有些晕乎,蹙眉道:“副统领的意思是……同意了?”
“哈哈哈……“秦颐岩道,“朝堂上或是溜须拍马,贪生怕死之辈,或是战战兢兢,谨言慎行之人,果真还是江湖人爽快,和我们武将出身的人有共同之处!”
穆玄英挠挠头,笑了笑。
秦颐岩是混迹江湖朝堂之人,更是在沙场上见惯了生死杀伐之人。他没想到,这少年年纪轻轻,地位不过是一介布衣,却能有忧国忧民的想法,更是满腔热血前来报国。虽说经历还少,但这个岁数的时候,长安城里的纨绔子弟们还只知道赛马和蹴鞠,哪里有一个能做到“上马能战,下马能治”!何谈保家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