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门被推开,穆玄英借着月光往里看,半晌回头喊:“快进来吧!”
众人一一入内,程知节将马匹安顿好后便在破庙里找干柴来生火。一边翻翻找找,嘴上也不闲着。
“这破庙也不知荒废了多久,我看干柴是没有的,不如把上面的布条扯下来烧一烧,实在不济,我看佛像后面的经书也不错。”
“不可不可!”穆玄英忙说,“经书绝不能烧。”
程知节打趣笑道,“穆少侠,我看你打打杀杀也不少,怎么还信佛门?那你还娶不娶媳妇儿了?”
几个天策兵也笑了,庙里气氛得以缓和。
他们行军打仗之人,哪里会信这些?他们想的都是如何活下来、如何大胜仗、如何保家国。何况,程知节的脾气向来没规矩,此次跟曹雪阳等人溜出来搭救前锋营正合他心意,像脱了缰的野马,谁也拴不住。
穆玄英被这些将士逗的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耐心解释说:“我是不信这些的。可因缘际会,我曾多次到过少林寺,见过那里的僧人们晨钟暮鼓、潜心修行的样子。于公,这些经书是佛祖训诫之书,用以普度众生,你看它是一本书,但其中蕴藏的道理却无可限量、珍贵无比。”
几个天策兵一听,忍不住发出赞叹。
“穆少侠不愧是名门弟子,说起话来真是十分中听!”
“是啊!你看,这三言两语的,我都被说服了!的确有点道理。这些经书也算是宝贝了。”
“于私呢?”程知节问。
“于私嘛,我体内的三阳绝脉曾险些要我性命,都多亏了少林圣僧相救,后也是靠与少林一战,我才能有些名气。”穆玄英越说越尴尬,挠挠头道,“我也有私心,各位的话倒也受之有愧。”
程知节道:“别别别,你当得起!穆少侠,我看今夜我们就在这破庙里义结金兰如何?你的性子我实在喜欢,实在投缘!”
这话一出,穆玄英吓了一跳,不等他开口,曹雪阳冷不丁说:“他义兄乃是藏剑山庄五庄主叶凡,轮得到你义结金兰吗?”
“嘿!雪阳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咱们江湖儿女,讲究那么多吗?再说了,前些日子我和叶五庄主在城外合力杀敌,那也是好不痛快!”程知节越说越来劲儿。
穆玄英忙打圆场道:“得诸位前辈赏识,穆玄英已不胜荣幸,眼下咱们是为正事前来,还是小心谨慎些。”
程知节一想,点点头,没再说话。
曹雪阳反倒抱着干柴往地上一放,说:“我们轮值守夜,天一亮就动身。”便吩咐两个士兵在门口当值,这才在中央准备生火。
聊天结束的很快,穆玄英上前道:“我来吧,宣威将军身上还有伤,不如脱了铠甲烤一烤,以免……”这么一说,见曹雪阳看过来,这才意识到男女有别,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大家都淋湿了,所以……”
曹雪阳拿出火折子,平平淡淡说:“都是轻伤,早给雨水冲洗干净了。”
穆玄英怕说错话,便只是点点头。
“你呢?”
“啊?”穆玄英被问的发懵。
“我听说你伤的很重,裴元花了很多心思才将你救活。你的伤不要紧吗?”曹雪阳点燃了干柴,熄灭火折子,便开始解身上的铠甲。
穆玄英将头侧了侧,道:“不要紧。要我的命的是三阳绝脉,其他算不了什么。只是苦了裴元先生,他将我从鬼门关拉回来,千叮万嘱不可动内力,我却……”
“他这么说?”
穆玄英点点头。
曹雪阳嗤笑一声。
穆玄英好奇便抬头去看,却见曹雪阳已脱去铠甲和外衫,只穿了白色里衣和黑色单衣在身,顿觉尴尬,又低下头问:“宣威将军何以发笑?”
程知节抱着一堆破布走过来说:“她呀,是笑你。我们打仗的时候,同吃同住,可没人把雪阳当女人,不像你。”
穆玄英蹙眉,刚想说话,曹雪阳道:“我笑裴元竟然对江湖中人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若当日让你死了好。”
“你这话说的!”程知节坐下。
穆玄英想想也觉好笑,无可奈何说:“裴元先生救死扶伤,是不会见死不救的。否则大概也不想救我吧……难怪那时候他会叹气,他想必也猜到我根本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