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硬兼施、恩威并重是军师的权谋,我只是不阻止。”令狐伤见气氛稍稍缓和,便又继续说:“但你我乃同脉之体此事,货真价实。”
“不足为信。”
令狐伤道:“眼下你不信,却是早晚会信,不急在一时。三阳绝脉之体天下罕见,你是我找到的第一个。”
穆玄英停下吃饭,抬头看令狐伤问:“我是三阳绝脉不错,你如何证明你也是?退一步,纵然你我是同脉之体,又能如何?再退一步,纵然真如你所说,我们合体练武可事半功倍,可我并不想和你同流合污。所以,同脉之体的事你就另寻他人吧,穆玄英无福消受。”说完便又低头吃饭。
听了这话,令狐伤沉声不语,应当也是颇为不快。
两人一站一坐在屋里待了一盏茶的时间,穆玄英吃完东西放好碗筷,说:“你不是说愿意放我走吗?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令狐伤没回答。
穆玄英屋子思量片刻,说:“纵然丐帮和天策府不来寻我,雨哥是一定会来的。你不放我走,你们这地方早晚会被他找到。”
“他来过。”
穆玄英骇得一跳,急急问:“你们交手了?”
令狐伤道:“军师用了一计将他引开了。但应当不到明日他还会来。”说罢突然将穆玄英从地上拉了起来,抓着穆玄英的手臂将他带到眼前,用那对异色的眼瞳盯着穆玄英,说:“你太小看我了,你也太小看三阳绝脉了。”说完,令狐伤竟然突然凑上来吻住了穆玄英。
穆玄英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但却感觉到体内像是注入了什么,清泉一般游走全身,关节、穴道全都舒展,仿佛有神力相助。
令狐伤退开,凝眸道:“感觉到了吧,这样的感觉是真实存在的。你不信,但这就是同脉之体。”
倒得此刻穆玄英仍旧不信,可心里也清楚,方才那感觉却是不会骗人的。
令狐伤道:“军师本不答应我告诉你,我自己做主了。阴谋阳谋再厉害,解决事情我还是喜欢用剑。”顿了一下,“今日我就可以放你走,走之前有件事需得你配合。”
穆玄英将信将疑问:“什么?”
“发一个誓。”
令狐伤继续说道:“你们中原人也相信誓言,也会为了一句誓言而终生恪守。我只要你的一句誓言。”见穆玄英不做声,便说,“我会给你一个锦囊,你只需对月起誓,下个月圆之夜会打开一看。”
这条件一听便有诈,穆玄英稍作思考,道:“下个月圆大约在十日后?”
令狐伤颔首,随即掏出一个锦囊。
穆玄英心里闪过许多念头,好的坏的,最后一把接了过来,昂首阔步走到门边,双手一起推开门。
门口的守卫立刻上前,令狐伤挥了一下手。
穆玄英呼出一口气,大步流星走出屋子,在院子里仰首找到天上明月,看了片刻,回头看令狐伤说:“你真肯放我走?”
令狐伤负手站在门边,点头。
穆玄英心想:纵然他反悔也不怕,他若反悔,自己的誓言便也不作数。只要能离开此处,总好过日日困在那里面。这交易不吃亏。
“好!”穆玄英转身对月,将握着锦囊的那只手举起,朗声道:“我穆玄英今日对月起誓,此物再下个月圆时一定会看。若有违背,不得好死。”
院子里一片寂静,除了风声。
一阵风吹过,穆玄英听到身后的簌簌落叶声,回头,见窗边的树上突然开了花。
“这……”
竟然真有风过花开的事吗?
而令狐伤就站在那树旁,他身上的银色披风像是一汪泛起波澜的水,将月光映衬的闪闪发亮。树上的紫色小花慢慢绽放,星星点点在他的披风上铺洒开来。
他脸上的那张面具也变得柔和了。
这时候,令狐伤意味深长道:“对月起誓后便绝不可违背。”顿了顿,也不多说,“马匹就在门外,请。”
穆玄英有些难以置信,表面却是强装镇定,抱拳道:“言出必行,我不信这小小锦囊能有翻天覆地的本事。告辞。”说完穆玄英便将锦囊往怀里一塞,快步往外跑。
可没想到没跑出几步,穆玄英突然停住,踌躇片刻回头说:“阁下为人并不阴损,若能弃恶从善,便是天下苍生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