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说:“你不介意就好啦,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平时在学校医院两头跑又不化妆也不穿男装。网上刷让他们刷就是了。”
王杰希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诶呀那就好,”叶景行说,“到我查房,先挂啦。”
“嗯,拜拜。”王杰希笑了笑,摇摇头走回了训练室。
叶景行挂了电话,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夹着病历本走出房门。
午间的医院病房安静到令人感到一丝慌张,昏huáng的灯光打在阳光照不进来的瓷砖走廊上,两侧的中糙药挂画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叶景行在巡完一圈之后推开中间的其中一间房门走了进去。最近病人不多,这间双人间还空了一个chuáng,另一chuáng是个男孩。
男孩看上去年龄不大,也就是初中生的年龄,瘦瘦的,一头稍卷的短发,chuáng脚还贴着他的名牌——傅深。看见她进来笑着挥了挥手:“叶姐,中午好!”
“嗯,中午好。”叶景行走过去,拉了一张凳子坐下,“上次的书读到哪了?”
男孩向chuáng头柜伸出手,拿起放在上面的一本书递过去。深蓝色的硬皮封面,系着红绳的叶脉书签被夹在里面,封面上写着“飞鸟集”三个字。
“还是译林版的翻译比较对我胃口,”叶景行把书递回去,“不过人跟人不一样吧,上次的雪国你看的懂吗?”
傅深摇摇头:“还是有点困难。”
叶景行看了一眼表,算了算下次再查房的时间。值班室里有她的老师,科主任房主任看着,也就放她出来摸鱼。于是她捧起书,翻开夹着书签的那一页说:“诗是要念的,你看到这里?我念给你听啊?”
男孩猛点头。
chūn节假期房主任很不幸被排到了除夕夜值班,实习期没有了大把寒假的叶景行也只能跟着倒霉除夕夜值班。好在她的祖父家也在B市,老爷子大手一挥让她先好好实习,年初一再到家里报道。
傅深家里的条件并不好,家里还有一个在读高中的哥哥和读小学的妹妹,已经负担不起他的医药费,相当于变相的将他抛弃在了医院。这孩子相当听话懂事,也配合治疗,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也都明白在他身上发生的事qíng。
科里颇同qíng他的遭遇,于是为他举行了捐款凑了医药费,但其实大家心里也都清楚,他可能撑不过明年夏天了。
房主任是位挺和善的中年女xing,五十岁不到的样子,医术又很jīng湛,还有一个在国外留学的儿子。
于是除夕夜房主任让叶景行订了一大份晚餐,三个人挤在办公室里头碰头的吃了一顿年夜饭,然后又看了chūn晚,也颇像母亲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过年的。
初一一大早,叶景行下了班拔腿就往她爷爷家那边跑。叶老爷子是部队出身,虽然对小辈很好,但是也很严格。尤其不能容忍迟到这种事,哪怕叶景行是她这辈唯一一个女孩子也一样。
叶景行家亲戚挺多,她爸有她和她弟弟两个孩子,大伯家还有一个哥哥。老爷子是退伍的老将军,那军衔可是真的年轻时候端着枪在战场上一枪枪拿命拼出来的。至于他们的奶奶——那可是全家唯一一位能治的住这位bào脾气老爷子的奇女子。叶景行小时候惹爷爷生气还能仗着自己是家里唯一一个女孩子撒娇糊弄过去,长大点就只能领着弟弟往奶奶后面钻。
年初一晚上全家一起吃了顿火锅,算是给叶景行补上团圆饭。老爷子还特意给景明弟弟塞了杯红酒以庆祝他上了大学。
叶弟弟喝了半杯就表示自己不行了,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哥他姐跟长辈们一人一杯从开始吃饭喝到最后,然后俩人分了他剩的酒把他架出去放烟花。
叶家奶奶和爷爷不一样,是位很和蔼开明的老夫人,耽美书斋出身,当年出国留洋的文学家,文学造诣很高,孩子们小时候看的书都是奶奶推荐安排的。
奶奶对两个儿子说你们俩的媳妇给你们cao劳一年了你俩今天就洗碗去吧。在孙辈们一脸憋笑看戏的表qíng中一手一个把哭笑不得的儿子们塞进了厨房,后领着两个儿媳妇看烟花去了。
鉴于叶爷爷的身份,过年总有人来看完送礼的。有个表亲送了一沓庙会门票来,大人们表示不感兴趣,让三个年轻人自己叫朋友去分了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