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中暑,”女孩说,“你住哪?午饭吃了吗?”
“我……”
“你不会是想都没想就来了吧?”
张佳乐一愣,点了点头。
“可真是能给我找事,”女孩翻了个白眼,朝他伸出一只手把他拉起来,“走吧,我带你先去吃饭。”
张佳乐没动。
“怎么了?你还要看看我学生证?”
“不是,”张佳乐有点尴尬地挠了挠脸,“我脚麻了。”
“……”
从叶景行出现在他面前,他就是存了一份希望的。
坐在车上的张佳乐扪心自问,他对自己那位挚友,那个昔日共同并肩作战闯下一个时代的同伴或许还是了解太少。他甚至不知道孙哲平的家里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个漂亮的好朋友。对方倒是对他甚是了解。
他偷偷打量着驾驶座上的女孩:半年多之前在全明星上见到她的时候还是一头不到肩的短发,如今已经算得上“半长”,扎了个小辫子在脑后,和张佳乐自己发型有点像,还说得上……亲切?
亲切个屁。
张佳乐看着女孩自从上了车就没搭理过他,瘫着脸把小轿车开的四平八稳,连个急刹车都没有,这心态也是没谁了。
一路上不要说安慰,她甚至连一句评价都没有。
张佳乐其实已经快疯了。
久居chūn城的他那见过B市夏天这足以热死人的架势,还穿着长裤就来了。一下飞机差点被热làng掀了个跟头,只想躲回飞机里不出来,在房子门口蹲了不到半个小时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即使心里拔凉拔凉的,身体还是诚实地汗透了衣服。
车里的冷气开的不大,但张佳乐这样几乎一年四季也没动过空调的人显然不知道所谓“热伤风”的厉害,不一会就喷嚏一个接一个的打了起来。
叶景行看了他一眼,拧小了空调。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无话进了一家其貌不扬的小饭馆。
这顿饭安静到是索然无味,张佳乐憋在心里那个问题在最后却是问了出来。
“孙哲平去哪了?”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叶景行看了他一眼,垂下头将口中的蔬菜咽了下去,拿起纸巾擦擦嘴:“很耐得住xing子啊,等到现在才问,憋很久了吧?”
不好的预感在张佳乐心中忽然升起,他皱起眉头又问了一遍:“在哪?”
“我不知道啊。”黑色的尖头筷子加起翠绿的西蓝花塞进口中,对比出美丽鲜明的红润嘴唇,却吐出这样令人绝望的字眼。
张佳乐大怒:“你在玩我吗?”
“你喊什么,我从来都没说会告诉你什么啊,”拿起水杯不紧不慢的喝了口水,女孩放下杯子,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口气,“你这么大嗓门,是想引起围观吗?”
“哼。”
“赶紧吃饭,你吃着听我说。”
张佳乐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不qíng不愿的持起筷子,听着女孩那冷冷清清带点低沉的声音讲述一个算不上故事的片段。
少年时期的孙哲平就是个说一不二的xing子,而且还有股qiáng势的劲头。他做事很认真,也很努力,想要将每一件事做到最好。
“他根本没告诉我他去哪了,我只知道他去欧洲那边治手伤去了。”叶景行放下筷子拿纸巾抹抹嘴,“你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不应该很了解他吗?他什么xing格你不知道吗?他做的决定是谁能改变的了的吗?”
可没人告诉过张佳乐,这妹子这么不好相处的。
叶景行其实一向并不是如此咄咄bī人的人,相反她算是极冷淡的——至少孙哲平认识她这么久从未见她发过一次火。或许是xing格太过于率xing,给人留下一种漫不经心的冷淡态度,其实叶景行对朋友还是很不错的。
对张佳乐这样态度的缘由来自于孙哲平的嘱咐和百花经理的旁敲侧击。
“你别看乐乐一副文弱的样子,其实轴着呢。”孙哲平后来在国外跟她聊起来的时候说这样说的,“他对一些事qíng有种莫名的执着,你得帮我说他两句。”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呵……”遥远电波另一端,孙哲平看了看自己换上新绷带的左手,回答到,“我也不过是个逃兵,有什么资格去批评还奋战的队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