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珞不明就里,他不知道孟大树发什么疯,那双眼睛好似要喷火,让他有些害怕,他伸手去掰孟大树的手指,嘴里喊道:“你松开。”
阎王没有松开钳制白天珞的手,他不依不饶地拉着白天珞,赌气似的说道:“你先回答我。”
白天珞急了:“你抽什么风!疼死我了!我都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
眼见白天珞真被自己掐疼,阎王松了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过激了。从白天珞的角度来说,他刚刚那句话说得确实没什么问题,自己是只鬼,不只不在考虑范围内,而且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对白天珞来说,他喜欢男还是女,喜欢谁不喜欢谁,他的伴侣他的未来,确实都和他孟瑞没关系,可是……听到他把自己排除在他的人生之外,听到他否定自己期盼的可能xing,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
白天珞没说错什么,错的是他自己。
像是忽然清醒过来一样,阎王一阵发懵。看着皱眉揉着手臂的白天珞,他感到无地自容。他调整了一下qíng绪,向白天珞道歉:“对不起,弄疼你了。”
白天珞没理他,捏捏自己的手臂,又甩了甩手。这只鬼显然有点不在他的掌控范围内,面对一只qíng绪不稳定且有攻击xing的鬼,他有点发憷,索xing不多说什么。
阎王见白天珞不理他,讨好似地要去摸摸他发红的手臂,白天珞一侧身,躲开了。
“我说过……”
白天珞刚开口,就被阎王打断了,阎王的语气异常温柔,同时又格外认真,他说:“小白……不要把我排除在你人生之外好吗?”
白天珞抬头看他,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阎王两手轻轻握住白天珞的肩膀,看着白天珞的眼睛,又说了一遍:“不要把我排除在你的人生之外,不要拒绝任何可能xing,好吗?”
阎王的心怦怦直跳,他觉得那层窗户纸再差一点就要被捅破了,他知道现在这么说并不妥当,可他忍不住了。他明白他和白天珞之间还有很长的距离等着他跨过,他知道如果现在把表白的话全部说清楚,得到的会是什么结果,此时此刻他只能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来提醒白天珞,提醒他多看看自己,多想想自己,如果他愿意的话,甚至可以设想关于他们两个的未来。
白天珞这回听清了,他细细想了一下,忽然顿悟了。
孟大树这是在害怕,这是在吃醋。
如果自己谈恋爱,他不只没chuáng睡了,甚至都不方便再留在这个房子里。他在害怕被赶走,他害怕自己的家庭出现改变,害怕自己不再收留他。
就像单亲家庭的小孩担心自己的父母重组家庭一样,他们脆弱而敏感地守卫着自己在家中的一席之地。
这么一想,孟大树的激动就有了解释。白天珞知道他最怕的就是被赶走,见他这么郑重其事,便点了点头,轻声答了句:“我知道了,我答应你。”
他觉得自己很可能会一直孤身一人,当然也不排除结婚生子的可能xing,但那应该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孟大树不可能在阳间久留,到那个时候,地府应该早就召回了他,甚至很可能,他孟大树连胎都投完了。既然如此,倒不如说些点让孟大树放宽心的话,何必让人家担惊受怕呢。
阎王闻言自然是不敢相信,颤声问道:“你答应了?”
“答应了。”
“你再说一遍,你真的确定答应我了?”
白天珞无奈:“我确定我答应你了,不把你排除在我的人生之外,你可以安安心心在这里住着,别每天一惊一乍的。”
阎王猛地把白天珞搂进怀里,用尽全力把他抱紧,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答应我了,不许反悔,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白天珞被他的行为吓得锁紧了肩膀,他听着孟大树略带哽咽的声音,心里霎时软成一片。他伸手拍了拍孟大树的背脊以示安慰,嘴里调侃道:“说得好像现在是个人一样。”
阎王在白天珞的脖颈处蹭了蹭,嗅着他好闻的味道,试探xing地问道:“小白,你有想过以后都由我陪着你生活吗?”
白天珞心里始终觉得孟大树不会久留,所以从来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对未来的规划,基本都是他独自一个人老去,他会如何理财,如何投资,如何保障自己年老后的生活云云。他老老实实地回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