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过心裂的声音吗。
仿佛有一根锋利的针,轻轻戳进你心里,将正在跳动的心脏薄膜挑开,温热鲜血流淌。
索尔怒吼一声再度与海拉陷入狂战。
安娜走过去跪在他身边。
穿透身体的一截兵刃使他无法完整依靠什么,他斜靠着飞船残骸,手撑着桥面,勉qiáng是个半坐的姿势,他微微仰头看她,一言不发,冷翡翠一般的璀璨眼眸渐失光彩,苍白美丽的面容逐渐灰败。
冷静……安娜拔出石枪,在石枪离体的瞬间迅速点亮白芒堵住伤口,很好,起码不流血了。她深呼吸,一手cao控能量,一手拿手背抵住湿润眼眶。
“白费力气。”洛基偏过头不再看她,嗤笑。
安娜闷头不言,固执地将白芒源源不断往他伤口处送,白芒卷起周围光线,阿斯加德仿佛暗了一个色调。
“没关系。”他垂着眼睛。
什么没关系,死掉没关系吗。
洛基扯扯唇角闭上眼睛。
“不要。”手杖在消耗下快速变短直至消失,qíng况仍旧没有变好,安娜开口才发觉喉咙疼得要命,“请你留下。”
这可怜哭腔让洛基不禁发笑。悲兮兮的生死离别场面果真上演,想到好玩的事,洛基抬眼看向她,“你还记得吗?”
安娜抿住唇绷着眼眶,能治好,不管他怎么说都不要听,不要放弃。
显然他们想的不是同一件事,洛基缓慢呼吸,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光,仿若漫天星辰入驻其间,他轻声说话,像是迟疑又本能想讨要糖果的孩子,他说你还记得吗,“我们的离别吻。”
什么离别吻,谁要和他离别吗。安娜用力捂着眼眶,闷头给他治愈。
“来吧,亲爱的。”洛基勉qiáng抬手去摸她的脸,忽略了被石枪割破导致鲜血淋漓的掌心,不小心摸了她一脸血。真是抱歉。
安娜深吸一口血腥气,终于忍不住,俯身抱住他的脖子,无声大哭眼泪狂飙。
洛基手搭在她单薄的脊背,隔着柔软棉裙轻轻抚摸,力气轻得猫抓一样,古典低雅念诵诗句一般的声音一如既往,“珍惜时间。还是……你希望吻一具尸体吗。”
什么尸体……安娜哭到喘不过气,发不出声音,就像喉咙里被硬硬塞一口玻璃渣,哽塞着咽进去,它们就毫不留qíng地钻进血ròu流经血管扎进心脏,把那块柔软的ròu戳得千疮百孔,她感觉自己也要死了。
洛基抚上安娜的后颈,将她的脸扳过来,“这副表qíng吓谁呢?”
安娜用手腕挡住眼睛……周围能量越来越稀薄,手杖没有了,修复速度快追不上细胞的消逝了。
洛基低眉一笑眼圈微红,将她压近拢在怀里,很轻微地抚摸着她的后颈,其实身体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他低头吻住她。
脑海里闪过纷乱片段,北欧荒原,纽约战场,消失的沙漠……他扣住她输送治疗的手,张开手指将她拢入掌心,就在她唇边问:“你能不能……不要咬紧牙关?”
安娜听了话,洛基顺势闯入,来势汹汹结果却很甜软,一点也不凶只有温柔爱抚。
他温柔吻她,带着鲜血与死亡的味道。
……安娜手指挛缩,她想要抓住什么,好像必须抓住什么在手掌心里才能填满,她抓住他的领口,只恨自己只有两只手。
洛基像是品尝够了,推开她,“去吧。”
安娜待着不动。她去哪里。
洛基失力往后仰,她俯身抱他,“喂……我去哪儿啊。”
没人能回答了。优雅美丽的神明大人躺在她臂弯,脸容灰蓝,变成僵冷的尸体。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还近在眼前。那是一个悲哀早晨,冬日阳光照在刚刚遭遇过轰炸的战场,雪地里一片死寂,焦黑死尸残肢被白雪覆盖,父母gān脆连影儿都没了,她坐在不知道是谁的血ròu堆里放空,直到眼前出现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你是谁?”她看着这好看的手问。
手的主人似乎在笑,弯腰将她抱起,“你的神明。”
他可真好看,还很温柔。
那是他留给自己的第一印象,完美亲近的印象。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忽略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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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拉与索尔停战看向彩虹桥那头,飞船残骸旁女孩抱着男人,裙子蹭得都是血,她垂着头,长发挡住脸上表qíng。